“找我做什么?”肖根硕想:“莫非是把李县令免了,任命了新县令,见一见我这个民壮都头?”
他就跟着衙役进县城。
进了县衙门,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人坐在李如松原来的座位上,李如松则在左首下位坐着。
肖根硕立刻就猜出来,上位的,是通判江国器。
肖根硕到堂中,抱拳道:“鄙人肖根硕,见过江通判。”
“大胆。”
旁边一个腰间挎刀的武士厉喝:“你一介草民,见了通判大人,敢不下跪?”
下跪?
抱歉,肖根硕两世人都没那习惯。
倒不是没跪过,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过世,他也是一路跪过来的,但除此之外,没给人跪过。
眼见肖根硕不搭理,挎刀武士怒了,一步冲过来,抬脚,照着肖根硕膝弯,就是一脚踹过来。
肖根硕勃然暴怒。
他来的时候,是想着,肯定要换县令,而他这个民壮都头,最近有点儿名气,通判也好,县令也罢,应该没有换他的打算。
无非是见一面,认个脸熟,和和气气的,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他上堂抱拳,还是很有礼的。
结果倒好,居然让他下跪,不肯跪,还直接踹。
他岂能忍得?
肖根硕手一抬,一把捞着挎刀武士的脚,一扯,挎刀武士脚给扯直。
肖根硕猛一起脚,同样一脚踩在挎刀武士的膝弯处。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在大堂上传开。
挎刀武士一只脚瞬间弯成麻花,同时伴随着挎刀武士凄厉的惨叫:“啊。”
他往地下一倒,剧烈的疼痛,直接让他晕过去了。
这变故过于突兀。
实话说,谁也想不到。
肖根硕不过一个民壮都头,见了通判,让你跪,踹一脚,那就跪一下呗。
可肖根硕不但不跪,居然还反抗。
而且反抗如此剧烈,竟然一脚把江国器带来的武士的腿踩断了。
这也太猖狂了。
江国器一惊之下,勃然变色,瞪着肖根硕:“大胆,你想造反?”
造反是要杀头的,甚至是要诛九族的。
官老爷们,最喜欢用这句话来吓唬老百姓。
可他不知道,肖根硕是个刺头。
即然破了脸,肖根硕也就再不留情面,他猛地把眼一瞪,怒瞪着江国器:“反就反,反之前,先杀你。”
他说着,一俯身,把挎刀武士的腰刀抽了出来,一个跨步,到了江国器身前,刀一伸,就抵在了江国器胸前。
“啊。”江国器没想到肖根硕如此暴躁,不但没吓住他,反而直接暴走,他惊得骇叫一声:“你……你要做什么?”
“你不说我要造反吗?”肖根硕瞪眼:“反之前,当然先杀了你这狗官啊。”
他刀往前一送,刀尖入肉。
江国器吃痛,以为刀子捅进去了,魂飞魄散,骇叫一声:“啊……”
眼珠子一翻,晕了。
肖根硕突然发狂,李如松也惊得跳了起来。
但眼见肖根硕只是把刀尖往前送了一点,其实没有捅进去,就知道肖根硕不过是吓唬江国器,忙叫道:“肖都头,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
梁师爷站在堂下,他没资格上堂的,但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时忙就跑上来。
他和肖根硕相处过几次,还一起喝过花酒,算是有点交情了,忙就拉着肖根硕的手:“肖都头,收手,不可如此。”
“哼。”
肖根硕就势把刀往地下一扔,道:“所谓官逼民反,别把肖爷逼急了,反给你看。”
说着,转身就走。
他现在当然不想反,因为没根基啊。
哪怕是三百民壮,虽然现在怕了他,也算是服了他,但要看什么事。
带他们去剿匪什么的,他们一定唯命是从,让往东,没人敢往西。
但说要带他们造反,那必定是一哄而散。
大燕八百年江山,虽然风雨飘摇,但终究还有几根柱子在撑着,造反的固然层出不穷,绝大多数百姓,却仍然还是服从皇命。
无论是做牛马,还是做猪狗,让他们反,他们不敢。
肖根硕只是在赌,江国器不敢和他兑命。
江国器真要是敢梗着脖子跟他说:“有种,你就杀了我,看朝廷诛不诛你九族。”
哎,那肖根硕就没办法了,肯定一刀就捅进去了,然后呢,那就只好浪迹江湖。
但他赌对了,江国器没有那种量,一吓,直接晕了,肖根硕自然也就顺势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