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门镇。
南门。
宋迟瞧着紧闭的南门，在看城楼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小声跟楚潭嘀咕：“相公，怎么没有巡逻的人？”
古代的城镇不管在穷苦，都会有巡逻的官差。
现在朝廷内乱，但大体上还是没有乱起来，该有的制度还是会稳住的。
除非他们像丰都一样，县令被杀了。
但之前不是说这里被小人占领了吗？
楚潭望着两米高的城墙，不确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去东门。”
“好”
别看一个南门一个东门，听起来好像很近，其实还是挺远的。
宋迟掏出一匹马，楚潭抱着他一路走过去。
他并没有策马奔腾，而是走走停停。
楚潭在观察四周的情况。
宋迟倒是四处乱看。
距离他们流放已经过去两个月。
暴雨加上连月来的大旱，附近的土地全部都是荒废了。
其实就西南来说，环境还没有那么恶劣，不过才两个月而已，重点是朝廷不作为导致盗匪猖獗。
百姓流离失所的情况下是无法保证耕种的，故而这些地都废掉了。
宋迟靠着楚潭的胸膛，指着不远处的树林说：“相公，那边植被挺茂盛的，又有树木遮挡，若是用来耕种就好了。”
宋迟其实也不懂农业，他又不是农业大学的学生，只是觉得那处可以种植。
楚潭望过去，那里草地还是绿的：“嗯。西南十三州，除了靠近中原的几处不太好，其他地方都是能自给自足的。”
不若百姓也不会在这穷山恶水中延绵至此。
宋迟又问：“相公，我那天听逸之说丰都统计的人数，算上大大小小还不到三千人，这也太少了。”
楚潭握着缰绳，一边走一边回答他：“这里是流放地，能活着到这里的人本来就少。能有这么多人还是世代延续下去的。”
“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杀掉一个县令就占据一座城。”
对哦。
宋迟想起来第一天到丰都的时候，劫匪好像才三四百人就占据一座城。
这个战斗力要是放在现代，那都不够两枪打的。
“哎。穷山恶水啊。”
听到宋迟如此感叹，楚潭轻轻笑了下：“是不是人少不好玩？”
“嗯？不会啊”宋迟道：“我是怕人太少，你打不过狗皇帝怎么办？”
“不会的”楚潭很有信心，多年征战他比皇帝要更了解军中。
“打下西南十三州，过去的将士自然会慕名而来。西南荒凉不代表中原和沿海一带人少。那里才是我朝的中心。”
“哦”宋迟听懂了：“对了，你和爹以前统领多少人啊？”
“十几万吧。”
“这么多？”
怪不得皇上要忌惮了。
一个西南的偏远小城才三千人，整个西南十三州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估计加起来也就几万人不到。
若是手握十几万兵力，可不是有造反的能力，怪不得皇帝要杀人了。
楚潭知道宋迟不太了解这些，讲了些通俗易懂的说给他听。
听完之后，宋迟有了大概了解。
西南是大乾朝最穷的地方，也是最偏远的地方。
背靠十万大山，通行不方便不说，山高林密危险很大。
所以这里才会成为流放地的首选。
但中原和沿海地区是非常繁华的，尤其沿海地区是最富饶的地方。
打下那里，掌握了半个南方，就可以北上讨伐昏君了。
“相公真厉害，计划的这么周密。不过你加油吧，我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宋迟搞搞偷袭还成，真的行军打仗他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
战场无眼，他怕自已钻进去出不来。
“那不重要”楚潭搂着他的胳膊收了收，微微低头在他耳边说：“只要你一辈子陪着夫君足矣。”
“嗯呢”宋迟抬手摩擦两下他的下巴。
楚潭侧头，亲在他柔软的唇瓣上。
阳光下，影子洒在地面上，温情又和谐。
一吻过后，楚潭掏出一张纸。
他们要在这里耽误一天，还是先写封信去丰都，让楚飞不用守着洞口了。
信封里他只写了四个字。
兄在威门。
折好后他问宋迟要了一只信鸽。
放飞后，楚潭握着缰绳继续往前走。
东门。
东门是大开的，门口站着几个带刀的官差。
城外的凉茶铺子空无一人，有几个人在歇脚，看穿衣打扮是附近的村民。
这里虽然荒凉，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住在城镇。
官道附近零零星星的还是有住户的。
那几个人坐在一起长吁短叹的，楚潭架着马不动声色的从他们旁边走过。
“穷人真是没法活喽。”
“是啊，他们把粮食把控起来，价格抬的那么高。就是有钱咱们也吃不上几日，还不是等死嘛！”
“其他的都好说，大不了咱们去树林里找点野草野菜的，可是家里没有米下锅可怎么办。”
“你家还好有点存粮，我家就惨了。暴雨把我家的地彻底淹了，今年根本没收成。现在好不容易种下去得两个月后才能收。可是这两个月我们怎么活啊。”
“哎，县令跟那起子劫匪勾结在一起，我们手无缚鸡之力能怎么办！还是去林子里找点吃的现实点。”
“去林子也得小心啊。隔壁的小三昨天去林子被蛇咬了一口，人当场就断气了。他娘哭的不行。你说这都是什么事。”
“要我说，咱们也走吧？”
“走？走去哪？西南到中原那么远，咱们几家人才多少人，你没听他们说，整个西南都被这群人给霸占了，你觉得咱们有命走出去吗？”
“哎！狗娘养的”
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坐在那里，心里全都是绝望。
突然有个年长些的说道：“我还记得前几年梁国打进来，楚王率兵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那时候别说是这些小人，就是县令也不敢造次。现在呢！王爷一死，皇帝不管，咱们老百姓真的没活路了。”
“是啊，王爷在就好了。”
“若是王爷还在，这些小人必不得好死。”
随着这句话落，楚潭带着宋迟走远了。
宋迟敏感的察觉到身后的男人气氛变得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