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气氛没有很热闹,于沈清和崔姥姥两个人对着一大桌子的菜,心里面也有些空落落的,于沈清看着有些憔悴的崔姥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于沈清吃过了年夜饭,回家的路上偶尔听见几声响,硕大的天空应声出现了几朵烟花,只是还来不及仔细欣赏就消失了,于沈清仰着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眼泪就流了下来。
“爸妈新年好。”于沈清收回了视线,干裂的嘴唇喃喃道,不过于沈清很快就擦干了泪水,一言不发的继续走着,王子奇和张爽都发来了新年嘱咐,于沈清也回复了新年快乐。
很久没有联系的刘斗和何初阳也发来了信息,于沈清坐在自己家楼下的长椅上,看着面前这栋楼,好像只有自己的家是黑暗的呢。
尽管外面很冷,但是会感觉很热闹,所以于沈清不想回家,空荡荡的屋子让人忍不住的胡思乱想,然后又流泪到天亮。
于沈清眼含泪水却再也不让它掉下来,新的一年要有一个好的开始,于沈清寝室的微信群很热闹,大家都在晒自己的年夜饭压岁钱,于沈清随手拍了一张天上的烟花,大家都说漂亮,于沈清嘴角轻轻勾起,好像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
手脚都冻麻木了,于沈清起身准备回家了,毕竟没有暖气的冬天是不完整的,于沈清不经意看了一眼旁边,好像有个人影,不过一眨眼又不见了。
这时候刘斗又发来信息,是一张他健身的照片,于沈清无奈,过个年他可真是越来越自恋了,于沈清打开了门,准备暖暖手再回复他的信息。
隋子陌家里面很热闹,各种亲戚全来了,除了庆祝过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隋子陌突然答应了他父母愿意出国留学,隋子陌的爸妈高兴坏了,急忙准备这件事情,打算过年之后就把他送到美国去,亲戚听说了也就都过来了。
那天和于沈清分开后,隋子陌回到家里就立马答应了出国留学这件事情,虽然事已至此不能更改了,但是在饭桌上谈论他出国留学这件事情,还是让隋子陌感觉有些不舒服,他还是没有回到现实中来,不敢相信过年之后他就要去美国了,这让他内心十分焦灼,很不舍又很担心,这种感觉一直憋在心里,隋子陌没吃几口饭就回到房间了。
隋子陌的爸妈也没有管他,过年就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隋子陌和王子奇开启了视频,王子奇才刚刚睡醒,两个人聊了一会儿,王子奇看着隋子陌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面也隐隐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了。
“你是不是还没准备好来美国呢?”王子奇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到,隋子陌神情有些不自然,眼神闪躲,挠着头说,“其实也不是,我就是…就是…”。
隋子陌就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王子奇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个时候需要有人给他指点迷津了,王子奇也不想看着自己兄弟这样难受。
“你是不是还舍不得于沈清,其实我认为无论你们最后结果怎么样,最后这一面也是应该见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你也不想老死不相往来吧。”王子奇真情切意的对隋子陌说了这一翻肺腑之言,然后就挂断了视频,让隋子陌自己好好想想。
王子奇看着手机屏幕,他主动给张爽发了信息,祝她新年快乐,张爽也回复了同样四个字,其实王子奇有点后悔,那天分开的时候两个人没能好好谈谈,可是他也知道就算再回到那天,那种情况他的情绪一样会失控,结果都是一样的,可是心中却总是忍不住的后悔,感到一些遗憾。
王子奇起身将自己收拾好,他约了几个朋友准备打篮球,毕竟青春时光不能白白浪费啊,他也很期待隋子陌的到来,这样他们两个人住在一起也不会孤单了。
隋子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的心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他也是有自尊的,他不想让于沈清感到讨厌,所以这么多天他都没有联系于沈清。
可是他却一直倍受煎熬,他真的好想她,可是他忘不了于沈清看她的眼神,他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迫不得已的死心,可是每次他准备放弃的时候,那颗心又会死灰复燃。
隋子陌不再去想了,他穿上外套出了门,他只要想到于沈清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家里面过年的场景,心就痛的无法呼吸,他不敢去想她现在是不是在哭泣,她是不是又喝酒了。
隋子陌一路奔跑,他跑到于沈清楼下,就正好看到她坐在长椅上,天空飘落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在她的头上和身上,他仿佛间看到了于沈清眼中的波光。
他注意到于沈清看过来,急忙缩回去躲在墙角,心脏砰砰乱跳,带着说不出来的酸涩疼痛,听到于沈清离开的脚步声,隋子陌才从墙角走出来,看着那扇黑暗的窗子变亮。
于沈清回复了刘斗的信息,这才知道原来放假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健身,于沈清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荒废时光了,于是答应了他开学一起运动的要求。
之后便不再有人发来信息了,于沈清今天早上只来得及收拾母亲的房间,就去了崔姥姥家里,现在一回来突然发现屋子里面真的好乱啊。
各种各样的酒瓶子和外卖餐盒,于沈清这段时间真的喝了不少酒,不过她没有再去酒吧,因为待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在家喝的尽兴。
看了看冰箱里面的酒,于沈清没有扔掉,因为她也说不准什么时候那股悲伤就又涌了上来,那个时候可不能没有酒啊。
这个时候于沈清突然听见了敲门声,隋子陌在楼下犹豫了许久终于决定上来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说什么,可是他知道如果不见于沈清一面他真的不甘心。
于沈清透过门孔看到时隋子陌,说真的她没有想到隋子陌会再来找她,她甚至都以为那天就是最后一面了呢,手握着门把手犹豫了片刻,于沈清还是把门打开了。
站在门外的隋子陌内心忐忑,他不也不确定于沈清会不会开门,可是当门打开看到于沈清那一瞬间,隋子陌真的差点流泪,忍住了转身就走的冲动。
于沈清看着隋子陌没有说话,她能够感受到隋子陌的尴尬,但是于沈清并没有什么感觉,她只是选择不去感受这些,她对隋子陌只能无动于衷,她不能来来回回的去打扰隋子陌,有些事情需要断的彻底,这点于沈清知道,这也是她做人的原则。
隋子陌终于开口了,声音强行带着祝贺,“新年快乐。”于沈清看着他同样说到,“新年快乐。”隋子陌站在门口不敢去看于沈清的表情,他害怕看到她那冰冷的眼神,和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怕自己没有出息的落荒而逃,如果那样的话真是太糟糕了。
其实,于沈清也在犹豫要不要让隋子陌进来,可是她仔细想了又想,还是感觉让他进来有些不妥当,所以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
隋子陌也看出来于沈清没有请他进去坐坐的打算,心里面不可避免的有一丝凄凉,毕竟在不久之前,两个人还那么亲密。
可能一时间的落差感太大了吧,隋子陌强装出来的笑容也慢慢消失,于沈清的表情始终是淡淡的,隋子陌抬起头看着她,声音有些无助和难过,“你还是那样。”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于沈清却好像听懂了,她能明显的看得出来隋子陌眼睛里面的红血丝,于沈清知道他难过,但是于沈清也相信,不过多久他就会忘了自己,他总会喜欢别人的。
隋子陌一旦抬头看着于沈清,视线就舍不得移开了,于沈清脸颊瘦的凹陷进去,黑眼圈很重的样子,可是她那种云淡风轻的眼神,都让隋子陌感到她没有那么难过,至少他要比于沈清难过。
又是一阵许久的沉默,于沈清只穿着薄薄的衬衫,感觉有些冷,嘴唇都变得苍白,隋子陌下意识去摸自己外套的拉锁,但是动作一顿又忍住了。
于沈清也注意到了隋子陌动作,毕竟曾经那么的熟悉,于沈清强迫自己的身体不再发抖,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受不了多久,于是再次开口说,“还有什么事情吗?”
隋子陌叹了一口气,语气比之前要平静多了,“我要出国了,美国。”于沈清没有一丝惊讶,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面有点难过,细细品味才发现是不舍,而且不是一点点,只不过于沈清好像已经丧失了面部表情,就算内心世界再波澜起伏,脸上也还是毫无波澜。
只不过背在身后的双手,忍不住的微微颤抖,还有那细长眉毛,不被发现的抽动了几下,于沈清看着隋子陌的眼睛,认真的说,“一路顺风。”
隋子陌听到于沈清这样说,点了点头,两个这么久的相处,就只换来了于沈清一句“一路顺风”,他也应该清醒过来了,隋子陌紧绷的嘴角蹦出两个字,“谢谢。”
于沈清细细品味这一句“谢谢”,然后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不谢。”然后朝着隋子陌摆了摆手,隋子陌也同样转身离开。
于沈清没有一丝丝犹豫,在隋子陌转身的一瞬间就关上了门,但是她努力让关门声音小一点,因为她担心隋子陌和她一样,讨厌关门的声音,讨厌这种被人放弃的感觉。
隋子陌深呼吸了一口,他没有再回头,因为他原来每次放下面子去找于沈清,都是知道两个人可以和好如初,但是这次不会了,他深深的知道,所以就算他不想走也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