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司名的本意,是想跟原主说,他现在还没有安稳下来,还有人想要他的命,他想让原主心软,告诉原主自已还需要他。
但阴差阳错,爆炸发生时,原主就在去往他那座宅子的路上,想要去拿点以前的东西,而引爆的人在发现原主处于波及地点之内时,已经来不及了。
按照原本的发展,原主在被这次爆炸波及后,大脑受到冲击,人是醒了,但记忆却没了。
段司名便再次理所应当的,让原主留在了自已身边。
所谓渣男,是很难认清自已的内心的,而且他们永远不认为自已有错,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求自已快活。
他还是结婚了。
然后还装作一副和原主只是好兄弟的模样,闲来没事就要和原主单独吃饭,带原主出去办事,在他那位合法妻子不在的时候,让原主守夜。
段家是一座巨大的庄园,段司名几乎不让原主和他的妻子见面,也不许原主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踏出段家一步。
说句难听话,就是又当又立,又隐隐对原主心动,又不肯承认,明明有了妻子,还不肯放原主走,就占着茅坑不拉屎。
段司名以为,他可以这样困原主一辈子。
却没想到原主在几年后,还是慢慢恢复了记忆。
段司名对他的好,不是作假,但原主心小,注定不会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待在段司名身边。
他说不清自已到底是更爱段司名,还是更恨段司名。
于是他还是逃跑了。
只可惜,嫉妒总使人面目全非。
早有人看破了段司名对他的感情,将原主视为了眼中钉,也识破了他的计划,埋伏在了他逃跑的路上。
原主在被子弹打穿胸口的时候,就看见段司名的妻子站在刺眼的阳光下,缓缓收起了枪。
..........
【任务:满足原主愿望,消除原主怨念,让其转世投胎,功德值+100.】
【原主愿望:一,以命偿命,二,远离段司名。】
沈云见接收完任务,又躺了许久,才问了一句:【不杀他吗?】
037摇了摇头:【人类是很复杂的生物,感情方面尤为复杂,他只想逃离这种掌控,硬要分析他所谓的“远离”的话,大概让段司名爱而不得,才是他更想要的报复吧。】
沈云见蔫蔫说了声知道了,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房间里上半部分映入沈云见眼帘,胡桃木吊顶,暖黄色铜边玻璃吊灯,浓郁的复古气息扑面而来。
他床边的窗户半敞着,能看见外面黑压压的乌云和细密的雨丝,但房间里却依旧闷热,扑鼻而来满是潮湿的咸腥气。
灵体初来时,037会全面模拟原主身体的状况。
此时不知道是因为太过闷热,还是受伤后造成的体虚,沈云见只觉得自已浑身黏腻的难受,额头上也汗津津的惹人烦。
就在他犹豫着是得过且过,先睡一觉,还是干脆醒过来,擦擦汗洗个澡再想下一步该如何进行时。
房间里另一个人便开口了。
嗓音低沉,语气淡淡:
“醒了?”
沈云见听见那声音,心头一跳。
他刚刚的想法并未付诸行动,人也依旧维持着原主的状态,除了睁了下眼,一动都没动。
而根据那人刚刚说话时的位置和距离判断,他应该并没看到自已已经睁开的眼,那他是怎么发现自已已经醒了的?
沈云见没有轻举妄动,他仔细回想了刚刚传输进大脑的记忆。
眼下他所处的时间线,应该正巧是爆炸发生完,段司名将他接回段家疗养的时候。
所以,刚才跟他说话的人,应该是段司名?
又不像。
原主和段司名相识的时候,段司名尚且已经三十,现在距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十一年。
段司名已经四十一岁了。
但刚刚那道声音听起来,虽然嗓音偏低,却还带着几分少年气,不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那会是谁?
沈云见没有头绪,问037:【说话的,是段司名吗?】
037没有立刻回答,半晌之后,那冰冷的电子女声里却带了几分疑惑和不解道:
【不是,阿见,有变数了。】
沈云见闻言,心下一沉。
【变数?】
037嗯了一声:【不太对劲,我的检测系统现在只有一串乱码,帮不了你什么忙,你自求多福。】
这下沈云见也开始疑惑了。
但对方既然截了段司名的胡,还将他带回来,看了医生,目的显然不会是直接要了沈云见的命。
眼下,对方既然发现他已经醒了,不如就先顺势而下,再随机应变。
于是沈云见还是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已的额头上的汗,然后学着大多数狗血电视剧里那样,开口,声音沙哑道:
“水。”
不远处的气息声距离,开始变化。
却没有脚步声,只有什么东西在地毯上滚动的声音,很轻微,像是轮子。
如果不是房间里太过安静,沈云见的听力又实在出众,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之后,沈云见听见了饮水机的出水的咕咚声,和水流落进玻璃杯里的声音。
接着,那轮子压过地毯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到了沈云见身边。
沈云见在看见男人的脸时,瞳孔顿时一阵收缩。
黑发黑眸,眉眼深邃,不同于热带地区大多数原住民那样肤色偏深,面前男人皮肤很白,是一种看起来就不太健康的苍白。
此时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沈云见,眼眸低垂,可以看见他纤长而异常浓密的睫毛打在眼睑下的小片阴翳,唇色浅淡,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却是意料之外的年轻。
而更让沈云见意料之外的是,男人并不是站着的。
他坐着轮椅。
沈云见几乎是在看见这人的一瞬间,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段司名那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段司澈。
四目相对,沈云见的眼眶几乎是立刻就泛了红。
他看着男人端着水杯,递到他面前的手,轻轻闭了闭眼,然后撑着身子,有些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那只玻璃水杯,抿了一口。
然后轻声开口,对段司澈说: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