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香的梦里,族长的小孙子在河边玩耍,不小心掉进了河里淹死了。
第二日,陆元香眼皮直跳。
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去跟族长说了一声。
因为做梦这事听上去很荒诞,于是,陆元香换了个说法。
她告诉陶家族长陶家老祖宗给自已托了梦,说族长家的小孙子那日过水关。
族长将信将疑。
陶予安虽姓陶,却是外来户子。
当年是他老娘一人带他流落到陶家村,见是一姓人,便在这里定居下来。
族长觉得老祖宗托梦,也应该托给真正的陶家村的人啊?
干啥托给一个外来户?
不过,宁可信其有。
族长家当真是把小孙子看得死死的。
不想,一个疏漏,还是让他小孙子偷溜了出去。
真的掉河里了。
幸好陆元香疑神疑鬼不放心,打发了陶凌晓和陶凌霄在河边玩,族长的小孙子才被陶凌晓兄弟救了。
所以,再说陆元香梦到陶家祖宗托梦一事,族长肯定会信。
而且,说成是陶家的老祖宗托梦要看小妹,无形中给自家小妹上了一层保护色。
陶家村的人会不自觉得认为他们老祖宗稀罕自家小妹。
陶凌霄没想这么深,只要能藏起娘和小妹就成。
不大一会儿,陶凌霄带着陶家的族长陶金有风风火火来了。
一进门便喊:“予安家的,听说你生了个闺女?
快准备准备跟我去祠堂,我们陶家老祖宗托梦要看看孩子。”
这事说来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陶金有昨夜,也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一个胖呼呼的女娃娃站在陶家的祠堂里。
陶家祠堂突然一片金光笼罩,老祖宗们全回来了,围着胖娃娃一个劲的说好。
这梦就醒了。
他睡不着,一直坐到天亮。
刚吃过早饭,陶凌霄就来了。
把杨秀娥交代的话一说,陶金有立即兴奋了。
能得老祖宗们惦记的娃,那肯定是个金娃娃。
老祖宗们要看,必须给看,就是在祠堂住几天,也当得。
就这样,陆元香被陶家族长请进了陶家祠堂。
管她女人不女人,能生金娃子的女人,就能进祠堂。
其他几个长老听了族长的话,都没有意见。
只有村里几个刺头,出了点声,很快被镇压下去了。
……
且说陶万龙,让他三儿用小推车推着,一路急里忙慌的到了白家村白地主家。
白地主一听陶万龙来了,面上一喜,亲自迎了出去。
结果,见陶万龙两手空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厉声问:“人呢?”
“白老爷,不好了,我老婆子被抓了送到衙门去了。”
陶万龙被阴狠的白得钱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回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问你,昨日那孩子生了没?”
白得钱看向陶成龙,仿佛他只要说没生,白得钱就要一击要了他的命。
陶万龙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生,生了,应该是昨晚生的,听说是母女平安。”
“听说,谁要你听说,孩子呢,在哪,在哪?
你知不知道,原定的吉时已经错过了,再错过第二次,老子又要等上一年?”
一年后那九十八个女婴就不符合要求了,还得再重新搜罗。
白得钱气得抬脚踹向陶万龙,陶万龙一时不察,被踹了个仰歪蹬。
“嗷~”他疼的大叫一声,连忙告饶:
“白老爷,饶命啊,饶命啊,我老婆子被抓了,失败了,失败了。”
推着陶万龙前来的陶洪大,吓得瘫坐在地上。
什么失败了?
听上去事态很严重!
他吓得瑟缩在一边不敢吱声,生怕一出声,白得钱的怒火便烧向他。
“来人,给我到陶家买孩子!”白得钱大吼一声。
管家白二麻子立即上前,“老爷,陶家当家人是秀才,我们……”
“秀才算个屁呀!老子的堂哥还是侯爷呢!快去。”
白得钱抬腿踢了一下白二麻子。
他可是跟京城那边保证过了,二月初三这天一定把九阴聚运阵的事给办妥了。
白二麻子立即点头哈腰的退下去,带着一队家丁直奔陶家庄。
……
陶奉山带着陶家村的人到达县城的时候,县城刚开城门。
一队人赶着牛车直奔衙门。
村长报案,不必敲县衙大门外的鸣冤鼓,可以通过侧门递牌子直接面见师爷。
灵山县如今的县令,是半年前上任的。
师爷叫丁槐,人长得精瘦,一双大眼略微嵌进眼窝,留着山羊胡子。
他看到陶奉山后,拱手笑道:“哎呦,哪阵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听这说话的语气,还以为二人多么相熟呢。
陶奉山在心底暗戳戳的鄙视了一下,还哪阵风吹来的,什么风吹也没人爱进这衙门。
又不是在这里当差!
面上却不敢那样随意,他知道丁槐根本不认识自已,只是认识“村长”二字而已。
他恭敬的拱手回礼,说道:“在下是陶家庄的村长陶奉山,今日是来报案的。”
“报案?”丁槐歪头看了看陶奉山身后的牛车。
只见牛车上歪躺着一个婆子。
婆子被五花大绑堵着嘴,鼻青脸肿直呜呜,一看就是被揍过。
“这是……”丁槐指着麻稳婆,示意陶村长解释一下。
“把她给我拖下来。”陶奉山回头恼恨的看了麻稳婆一眼,对那几个壮小伙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麻稳婆便被小伙们从牛车上提下来,扑通一声被丢在丁槐跟前。
“丁师爷,这个婆子是个稳婆,她不遵操守,在给人接生时,谎称孩子已死,以帮忙处理为借口,私自倒卖刚出生的婴孩。”
丁槐眉头一跳。
这年头,什么是大案?
其他国家不知道,反正在大兖国。
杀人放火拐卖孩童,这三样是大案重罪。
轻则刑狱,重则抄家杀头。
他立即嚎道:“小六子,小六子,不得了了,出大案子了,快去报告县令大人!”
很快,县令老爷升堂了。
县令名叫晁浩仁,是一个中等个子的胖子。
眼不大不小,眉不浓不淡,面容温和。
“升堂~”
“威武~”
两边的衙役手里的水火棍,也就是沙威棒,“咚咚咚”的戳了一会儿地面。
晁浩仁端坐于高堂之上,目光威严的扫过堂下众人。
随后拿起惊堂木,“啪”拍了一下,幽幽开口:
“堂下跪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