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之后,周凭川吩咐管家送人。
以前无论去哪个朋友家里玩,大家都至少会把他送上车,周凭川却连再见都没说一句,夏眠稍微有点不习惯。
他随着管家走在周公馆,感受着小腿渐渐蔓延开的酸痛,在心里默默骂周公馆的设计师。
骂着骂着,迎面碰上了一个人。
居然是周霆!
如果没有因果,人不会无缘无故穿书。下午睡觉前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在拍卖会喝的酒不太对劲,可能被人下了东西。恰好碰上同名同姓的原主死亡,他便穿了过来。
而原主是怎么死的呢......他想起刚从床上醒来时那股窒息感。
估计是周霆急着下床洗澡缓解药劲儿,和原主动了手,导致原主不小心被被子捂死的。
所以夏眠对他生不出半分好感。
周霆显然也怔了下。
不是意外他在周家老宅这件事,而是意外他的样子。
过了一下午,夏眠好像......更好看了。
那双葡萄眼也更明亮。
“周霆,你没跟明昭在一起?”夏眠勉强寒暄。
管家见主人家说话,恭敬地退到一边。
“明昭回家了,”周霆说,“夏眠,白天我迫不得已配合你。希望你以后真能如你所说,老老实实,别再玩那些鬼把戏。”
这话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夏眠有点不耐烦:“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啰嗦啊,用不着你'希望',我说了不会纠缠就是不会纠缠。刚才我和你三叔已经就联姻事宜达成一致了,你大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周霆脸瞬间沉了下来:“你真要和我三叔结婚?”
夏眠:“是啊。”
周霆:“夏眠,你......!”
夏眠:“我怎么?”
周霆咬牙,片刻后吐出两个词:“朝三暮四,不知羞耻!”
夏眠:“???”
您有病吧?
白天骂他下流,晚上说他朝三暮四不知羞耻,夏眠费了好大的劲,才抑制住冲上去抡他一拳的冲动。
第一,如果真打起来,这是在周公馆,被周凭川知道了不好交代。
第二,周霆毕竟是周凭川的侄子,如果从中作梗,联姻说不定会出现变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把主角攻气急了,在主角受那里吹点耳旁风,日后主角受再在周凭川那里吹点耳旁风,他小命照样不保。
夏眠投鼠忌器,闭了闭眼,强迫自已恢复冷静:“评价完了?那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周霆眉头紧皱,说不出的烦心。
夏眠似乎……真的不在意他了。不在意他的想法,也不再黏着他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为什么呢?
.
会客室里,周凭川捏捏鼻梁,打算再开一组会议。
忙到将近十一点,接到了乳母薛春玲的电话:“凭川,夏家那小孩看了吗?”
“看了。”
薛春玲:“感觉怎么样?要我说你别太挑剔,温柔懂事会疼人就好,别的你又不缺,用不着考虑。”
温柔,懂事,会疼人,周凭川看着被某位小朋友啃了一半的点心。
似乎一个词都不沾边。
听到乳母声音,周凭川腰背不由放松下来,他把手杖扔到一边,脱下手套:“薛姨,婚事已经定妥了了。”
薛春玲似乎没反应过来,过了会儿,才消化掉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定妥了?真的啊!我就说夏家不错!哎呦,老太婆终于等到这天了,我还以为死之前看不到你成家了呢!”
“您别这么说。”
周凭川眉头微皱:“最近身体怎么样?”
薛春玲:“听到你的喜讯,精神好着呢!改天带那孩子过来给我看看。”
“好,正巧想喝薛姨煲的汤了。”
“来吧,汤管够儿!”
周凭川是周老爷子的遗腹子,打下生起父母就不在了,本该抚养他的伯伯伯母也相继去世,是乳母薛春玲一手把他拉扯长大的,主仆二人情同母子。
可惜薛姨年纪大了,周凭川便没让她继续在身边侍候,把她安排在气候适宜的地方养老。
近年来,薛春玲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她天天在他耳旁唠叨,他断不会考虑结婚的事。
不过夏眠这位小朋友确实符合条件。
联姻之前,周家对夏家进行过背调。
背调上说,夏家这位新找回来的儿子眼界低、性格蠢笨、相貌堂堂。虽然没看出哪里蠢笨吧,但相貌仪态确实拿得出手。
而且通过接触,他发现对方性子很急。
性子急是大忌,这种人最容易掌控,有需要的时候用一用,无用的时候,连自已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至于钱——无所谓,对于周凭川来说,他这儿最廉价的就是钱。只要不触及到权,钱可以随便花。
想到小朋友提条件时扬着下巴、挑剔狡黠的样子,周凭川闭了闭眼,不由轻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