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也顿了顿。他是想要说什么的,但又怕说出来是不是
“公子…你们…”
“没什么。”黎蜀道。
“老板娘她素来是这样的性子,还望公子莫怪罪…”
“是楚河铭自已非死皮赖脸要人陪。”
他怕打雷?
还没母猪上树更有说服力些。
他师弟明明那么一个什么都不怕的人,却总要在自已面前装,装可怜,装害怕,装...
黎蜀脸也红了。
“公子,你们两个,是在赌气吗?”
黎蜀一个激灵。
“虽然老板娘不明事理些,但楚公子看着不像是不明事理的人。”
阿云吃饱了些,神情也松懈了些下来,说话也开始多起来了。
“我看老板娘这次怕是要失手了。”他道。“公子,一会儿不妨去找楚公子聊聊呢?误会还是要解开的好吧。”
阿云继续说着,黎蜀只默不作声的听着。
“失…手?什么意思?”
“老板娘…呃…,早年丧夫,所以格外饥渴了些…她勾搭的男子,一般都是能得手的。”
阿云见黎蜀面色不好,安慰道:
“但那是因为那些男子本来就是心术不正的纨绔们,楚公子看着那般正直,绝对不会…”
“别说了,阿云。”
阿云愣了下。
“你…记住了我名字吗…”
“嗯,听那老板娘叫了一声的。”
黎蜀笑笑,温和道。
“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黎蜀说罢,强撑着笑意的面上浮现出丝丝倦意。
“公子累了。”
阿云放下筷子,他做这一行的,自然是很会看人脸色,善解人意的适时站起了身。
他把自已用过的碟子和筷子都端在了手里,冲着黎蜀浅浅一躬身,接着道:“多谢您的款待。”
“别,你还没吃几口呢。”
阿云笑着摇摇头。
“我吃了不少了。”
“那我送你。”黎蜀也不强留,他确实也想自已待会儿。于是便跟着阿云的步子到了门口。
“那些碗筷如果一会儿需要我收拾,摇门口的铃即可。”
阿云说罢,又露出个认真的笑,带着两个小小的梨涡。
“公子早点休息。”
门被合上了。
阿云端着那碗筷下了楼,放到了厨房里。灯光昏暗,夜色席卷着人,让一切都带上丝朦胧的感觉。
阿云伸了个懒腰,也同样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也该休息了。
他在经过他方熟悉的柜台时,鬼使神差的打开那本登记册。
昏黄的灯光下,那本册子上,楚河铭,顾蜀清两个名字是新写上去的,还带着些笔墨未干的痕迹。
“顾蜀清”三个字就这般冲进阿云的视线内,分外清晰。
他带着些茧子的手触上了那三个字,带着墨水的清香。
他盯着良久,片刻后才自言自语道。
“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
而此刻,楚河铭房间内。
少年支着额头,没个正形的坐于茶几前,一脚踹椅背上,只一杯一杯的闷不做声的喝着酒。
黄莲见那酒杯空了,忙扯出个笑,想趁机挤过去,提起那酒壶,帮忙倒酒。
“小郎君,我来帮…”
她话音未落,连酒壶把都没碰到,一把剑已经又横在了脖子上,泛着森森寒光。
楚河铭依旧支着额头,泼了墨的阴郁视线就这么瞧着她。
黄莲整个身子都在抖着,那刺骨的锋利就这么触着她的肌肤,凉的惊人。
疯子。
黄莲想。
疯子!!!
她心里一万个后悔,只觉的自已命苦,干什么眼瞎招惹上了这位爷!
黄莲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雪肌上已然留下了剑的红痕,颤抖着很是楚楚可怜。
“这位爷…”
楚河铭骨节分明的手又拎起那精致的酒壶,给自已倒了满满一杯。
冰凉的酒液灌进了嘴里,眼神依旧像看着一个死人,带着满满的戾气。
“我说了,别动歪心思。”
黄莲缩着脖子,想离那刀锋远一些,疯狂的点着头,吓得说不出话。
楚河铭收回了剑,别到腰上,又掏出了一钱袋子,扔到了黄莲身前。
那钱袋子鼓鼓囊囊的,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重响,一时松散开,白花花的银子滚落出来。
“滚在那块待好了,不会少你的好处。”
黄莲此刻正跌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还把身上衣服拽的更严实了些,咬了咬唇,艰难道:
“多,多谢公子…”
方才,刚进屋子,黄莲便动起了心思。
她趁楚河铭打量屋子时,巧颜笑着,已然解开了身上的衣襟带子。
那薄纱顺着香肩滑落,黄莲才转向了楚河铭,胸前的大片风光也露了出来。
“小郎君不是怕打雷吗。”
她背对着楚河铭开口,勾起了嘴角。
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一个女子这般主动吧。
更何况是她这般又貌美又主动的。
不得把这种毛头小子迷死?
“快躲来姐姐怀里啊…”声音婉转动听,可谓千娇百媚。
她趁着楚河铭没反应过来,想一把抱上去。
结果扑了个空。
她本就使了大力,这么一空,摇晃着直往地上趴去,重重摔在地上。
“你…居然躲开…”
这小子不开窍吗?!
她似乎听到了哼笑声,但绝不是心情好的那种,而是带着满满的狠绝和讽意。
“本来就烦。”
那冷硬的声音如同是从阴间地府传来的。
“你找死呢。”
什么,谁找死?
黄莲正摔的头晕眼花,如藻的长发却被一股力量从发根处丝毫不怜惜的大力扯起。
“啊!”
撕扯头皮的钻心疼痛让她尖叫出声,她想去扯开那只手。
只是还未触到那只手,脖间已经一凉,一把剑悬在脖子上,那剑一用力,渗出了丝丝鲜血,刺痛感传来,让人浑身汗毛立了来。
“等…等等!”
黄莲眼泪不断的滚出来,哭声开始控制不住,生理性的恐惧让她开始求饶。
“求求您,求求您,我错…了!”
疼痛感依旧持续着,只是门外传来了什么声音,让那可怖的人手上一松。
剑的冰凉触感消失了,她头皮的痛楚也消失了。
黄莲趴回地上,濒死感过后,耳鸣也渐渐消散,门外隐约的声音透进了死寂的屋内。
“小心着点,我来帮你吧!”
轻快的脚步声下,那声线活泼生动,只听声音就已让人莫名动容。
其中又夹杂着担忧,是在全心的担心着什么人。
“公子,我来就好。”黄莲听出是阿云的声音,温和的像云朵。
“好香!有好吃的了!”
那人依旧迈着轻快的步子,又有拍手声传来,像是花蝴蝶,扑闪着来,又扑闪着走,消散在尽头,最后是一声关门声,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黄莲趴在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只觉头皮发麻。
幸运的是,头上那人竟半晌都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像是定住了一般。
就在黄莲以为要这么一直僵持下去时,一声带着低哑的话语从头顶传来。
“有酒吗。”
明明只是过了一小会儿,声音里的狠厉,嚣张全部不见,只留沉闷。
于是这怪人便一杯杯的喝起了酒。
平心而论,其实是一副很养眼的画面,那少年喝酒的时候酒液顺着脖子往下滚,直滚到衣襟里消失不见,留下的水痕性感的逼人,就这般喝着,直至喝红了眼也不停。
可黄莲那番旎喃心思早就消散,徒留可怕了。
她颤巍巍的捡起那钱袋子,缩到了墙边,靠着墙,才有了些落实感。
“还有吗?”
冷不丁的声音传来,只见那少年蹙着眉,原来是两个满满的酒壶,现都成了空瓶。
黄莲叫苦不迭,只是心里突然冒出个法子,让她心念一动,想搏一搏。
她心一横,颤着声开口道:
“楚公子…,不如,把…顾公子请过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