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鸥眯起眼睛“嗯”了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你现在杀不了我了。”
“你要去拉拢吴城主和你娘，我也不会放弃的，牌场上见真章吧。”
林浅浅点点头，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下个路口已经很接近了。
“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吧，梦鸥姐姐。”
沈梦鸥眼皮掀开一条缝：“昂？”
“你确定，你选择杜秋衡，不是因为萧梧煊曾经是斗争的最后赢家，方便躺平吧？”
林浅浅问。
“当然不是。”沈梦鸥想也没想就回答：“只是因为他好看又帮过我。”
您要误会就误会吧，不差这一点了。
而且她当初可不知道谁会赢啊。
“哦，颜狗。”林浅浅笑了：“我也是。”
“如果萧梧平丑点，我说不定还会走原著的老路。只不过会想办法更早地改变萧梧煊的思想，或者埋下伏笔，在最后时刻夺权。”
沈梦鸥也笑了：“坏女人。”
有点她认知里大女主内味了。
她伸个懒腰：“我也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吧。”
林浅浅本来都准备站起来了。
听她这么说，又顿了顿：“什么？”
“如果，我是说如果。”
沈梦鸥看似漫不经心道：“如果走到后面，你发现萧梧平根本无法把控，而我也站在你的对立面，你该怎么办呢？”
“人总要想想最坏的情况吧。”
林浅浅想了想，歪头道：“大家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想必你也知道什么叫做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原理。”
“我既然有这么多时间准备，肯定会留后手，具体内容就不透露了哈。”
马车缓缓停了。
天光从缝隙中透进来，仿佛迈出去就是一个新的世界。
“异世界入场券只能生效一次，我可惜命得很呐。”
林浅浅说完最后一句，拉着七月的手，走进了光里。
一切归于平静。
沈梦鸥保持姿势不变，扬声道：“师傅，带我们去石头堡里最火的酒楼！”
“好嘞！”车夫声音响起，车轮再次开始滚动。
热闹的长街上，林浅浅轻松透过人群，看见了早已等候在此的林语霜。
“娘亲！”小姑娘眼睛一亮，朝她飞奔而去。
背后，一辆马车也开始移动。
二者，反向而驰。
……
“盼之盼之，望君早归。”
“玉筝。”
顾珏放下手中书信，充满感情：“归砚，人家想你！”
杜秋衡放下手中的笔，眉头都没皱一下：“书亭，把他扔出去。”
书亭应声走向顾珏，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后者“嘿”一声跳开，双手叉腰，全然没有一点翩翩公子的形象：“不是你处理公务走不开，让我念书信帮你的吗？”
“杜秋衡你不干人事！”
“好心当作驴肝肺！”
杜秋衡抬头看他一眼：“这么厚一叠，你就挑了李玉筝的信，想帮我还是想看我出丑，你自已心里清楚。”
又开始处理公务。
顾珏笑眯眯的：“君行千里，有人把你挂在心上不好吗？”
“好羡慕啊，我也想有人关心我。”
杜秋衡道：“这简单，我这便同叶弯弯去信，质问她为何不关心你的身体。”
顾珏：“……算你狠。”
他垂手走向杜秋衡，没再开玩笑：“萧梧平目前暂时不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想必使团不日之后便会出发。”
“吴恒松的态度暧昧不清，若他暗中投向萧梧平，我们会腹背受敌。”
“要在离开之前把这个隐患处理了。”
杜秋衡写字的动作都没变一下，笔走龙蛇：“这事已经有人在处理了。”
顾珏：“你是说沈梦鸥？”
他思索了一下：“她不是今儿睡到下午才出去玩吗，难道她去暗中布局了？”
“没见过她这么主动啊。”
杜秋衡：“林浅浅与她一路的。”
顾珏：“好家伙，孤身对敌，佩服佩服。”
转念一想：“不是，她俩密谈不带上我们？沈梦鸥不地道啊。”
杜秋衡：“是林浅浅主动找沈梦鸥的，她自已都没有防备。”
顾珏：“那她不会被林浅浅套得底裤都没了？”
摸下巴：“沈梦鸥是不是知道咱们很多秘密？”
再摸：“好像除了知道你心脏不好以及偷亲你之外，应该也没什么要命的秘密了吧。”
杜秋衡手臂一顿。
不带感情地看着他：“你若是没有事做，可以趁林语霜、林浅浅、沈梦鸥她们三人都不在的情况下，去探探吴恒松的口风。”
“而不是在这里反复拿我身边的女子试探我的感情倾向。”
“刚从围杀之局里出来，不记打。”
顾珏：“你也知道咱才死里逃生，就该休息一下劳逸结合啊。”
他扯了根板凳坐在杜秋衡身边：“咱就唠唠呗。之前你诓我去犯险的事我还没找你要报酬呢。”
后者见他正襟危坐，满脸求知欲望，沉默半晌才道：“你不对劲。”
顾珏：“啊？”
杜秋衡眼中带了一丝审视：“自叶家嫡女叶凝烟嫁入东宫，你已经许久未同我聊过男女之事了。”
顾珏：“……你没事提她干什么？小时候玩得好不代表我就喜欢吧。”
杜秋衡紧紧盯着他的面部表情，微微笑了：“你如今这样说，我是信的。”
顾珏脸上已见不到一丝消沉与不甘。
“那位姑娘是谁？难道是叶弯弯？”
他实在有些好奇，自林府惨案以来各种事件接踵而至，顾珏居然还有时间见缝插针、春花秋月，叫人佩服。
脑子里闪过几个人选，全都是一路以来同行之人。
“怎么可能是叶弯弯！”顾珏一挥手否定了：“她那样……”
话音未落便心说不好，这跟此地无银三百两有何区别？
迅速起身道：“你说得对，我是该去找吴恒松聊一聊。”
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杜秋衡失笑摇头，一边书亭欲言又止。
“怎么了？”
书亭道：“少爷，您的笔……”
杜秋衡低头，发现自已手持笔的动作自顾珏提到沈梦鸥之后，就没有再变化。
一大滴浓墨落在洁白书信纸上，早已渗透。
其下字迹模模糊糊，边缘混混沌沌，一如某人心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