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愈听到那阵声音,此时那种目眦欲裂的头痛感再次席卷她的全身。
这阵痛苦比之前更强,她感觉自己正在被向下压,全身骨头都在被慢慢碾碎,像是要将她重塑成什么东西。
“你到底是谁!”
她大喊着,浑身的疼痛让她感觉快要疯了,她大声的质问,像是在绝望的麻木中找到一个宣泄口。
李愈的肉体和意识在此时都感到巨大的痛苦,她感觉到了自己是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缩。
她突然想到那个声音曾说过的,要将她变成一颗白子。
而那个在白色空间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手中的白子,还有棋盘上所有的白子。
仔细看去里面都有一张扭曲着脸在缓慢的挣扎流动着,像是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关在里面。
她也要变成那些棋子中的一颗了吗,这个想法闪过脑海,她此时心中绝望感蔓延,也许她变成棋子就会消失。
也许现在陈宛他们己经重生在这个世界的其他的地方,如果她死了也许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这些想法随着身上的血肉被压缩的感觉同样深刻的印进她的心中,仿佛被碾碎的不止她的肉体,还有她的意识。
她此时正在被那股力量向下压倒,逐渐跪下,低下头。
可是万一呢,如果她死了陈宛他们也像张侯一样陷入「怪」中,被「怪」助长绝望并且折磨着呢?
这里也许真的是他们所说的「伪世」她失去记忆没有一定要离开这里的原因和牵挂。
但其他人都在因为这里而痛苦,那些「怪」用他们的绝望折磨着他们,像郑义国,像徐良和张侯还有许无妄。
她不记得有没有家人,但她和陈宛在同一房间休息的时候听她说起过自己的爷爷。
那天她告诉其他人关于这个世界的猜测时他们都看着手机露出悲伤的表情,虽然一闪而过,但李愈可以察觉到,他们都有重要的家人在外面。
李愈想到她答应徐良要找到张侯,想到那天他们围坐在客厅,说着要一起离开这里,她不想被这股力量碾碎,她想要亲眼看着众人都离开这里。
他们都该回去,而不是在这里受折磨。
这个想法如同有力量一般与刚才绝望的想法对抗,李愈努力抬起被向下压缩的头,全身发力想要与那股力量对抗,那股力量察觉到,更加用力的向下压缩。
李愈清晰的听到头骨渐渐碎裂的声音,她又感觉到那种冰凉恐惧的感觉几乎将她的全身浸透,身体剧烈颤抖着,但她依然不想低头,她用尽全身力气去和那股力量对抗。
此时她感觉到口袋中的那节脊骨散发的寒意越来越明显,那阵寒意逐渐的蔓延,渐渐从她侧边的口袋覆盖到她的全身。
像是在将那股无形的压缩她的力量慢慢隔绝
“吱呀。”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她缓缓起身,回头看去,正是之前见过的纯白的门,门缓缓打开。
在里面红色的长桌前坐着一个一身黑袍腰间束着一串长一些脊骨腰带的黑发李愈,
她的右眼写着“悲”字,右脸写了一个“壹”就像是李愈之前在「幻」中徐良家楼下见到的那个男人一样,她正看着门外白发的李愈。
白发的李愈缓缓起身走进门中,她这才看见,那是一整个用自己的尸体堆砌起来的世界。
许多血肉模糊死相惨烈的尸体被拼接在一起,血肉之中零散的镶嵌着泛着大马士革钢的蝴蝶刀无穷无尽的蔓延着。
整个世界看起来如同一个血红的无边无际的深渊,就像是那个纯白的世界一样。
她走进那个坐着的悲壹桌前,越是靠近她发现那张血红的长桌也在蔓延,那个悲壹的左右还坐着许多和白发李愈穿着相同的无头尸体。
她们每隔一段距离就坐着一个,随着看不到尽头的桌子整齐的坐了许多,同样延伸到深渊中,数不清多少具。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是你意识的一部分,这扇门是我将自己的力量分了一部分给欢拾,让她将这股力量保存进自己的一段脊骨中,
做出一扇不会被「真」观测和影响到的门。”
“「真」是谁?”
李愈听完询问
“「真」无形也无声,是纯粹的意识,所以祂会变成每一个悲壹的样子,通过我们的表象现身,这样就能管理「伪世」,
我用了一点点「真」的力量将这段脊骨隐藏,会影响周围,所以你应该己经见过祂了。”
此时李愈看着她旁边坐着的那些延伸到深渊,看不到尽头的无头尸体
“那这些呢?是我吗?”
悲壹听到点头
“是,这些都是被脊骨上「真」的力量或者那些被「真」干涉的「怪」杀死的,你通过了筛选,所以这段脊骨才可以启动。”
“你让欢拾将这些脊骨交给无数个我,然后再通过这上面的力量来筛选出一个合格的我?”
李愈听完继续询问,悲壹微笑着点头
“毕竟我不能保证每一面镜子中的我都可以与祂对抗。”
“镜子中?我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面镜子吗?”
悲壹笑着继续点头
“是,我偷走了一颗「真」的眼睛,藏在镜子中的镜子里,
祂正在试图干涉,毁掉这些镜子,马上祂毁掉的速度就要赶上镜子生长的速度,只有找到那颗眼睛,一切才能从无数次回溯的绝望中解放。”
“所有人都能从这里出去吗?”
李愈看着她询问到
“是,只要找到那颗眼睛,所有人都会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生活。”
“要怎么找到那颗眼睛?”
李愈着急的询问她
“你要去寻找门,眼睛在他人的意识中。”
“就是在「幻」和「假」中吗?”
“是。”
李愈刚想开口继续问些什么,此时悲壹抬手,她的身后出现了一扇全白的门
“该离开了,还有人在门外等你。”
她说完这句话,李愈回头看向那扇门,她再转头身后的悲壹己经消失不见,她刚才坐着的地方己经变成一具无头的尸体,正笔首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