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姜禾猛地抬头看向他,周云北这才注意到她眼角的。
他抬手轻柔的替姜禾擦了擦眼尾,“当然是真的。
我们军人豁出命去保家卫国,国家会给家属一些优待。
岳母也是我的家属,只是去军医院看病,也不是什么违反纪律的事情。
这事怪我,忙昏了头,一直没安排,回头你记得带上小松一起,他的嗓子也该看看。”
“嗯。”
姜禾压下鼻尖的酸意,只要娘和弟弟能好,她重生的执念似乎又淡了许多。
他如今这样,让她有种他从未离开的错觉。
“小禾,我来洗吧。”
周云北抢走姜禾手里的碗,姜禾也不扭捏,她擦了擦手。
“那我先带月月去洗漱。”
回到房间,她快速擦了擦眼角,哄着周月洗漱休息,她今晚吃了麦芽糖,姜禾给她仔细的刷干净牙齿。
结果周月半夜睡梦中还在舔麦芽糖一样,一早起来就问姜禾。
“妈妈,我可以吃糖了吗?”
姜禾:……
“每天一块,我今天还没吃。”
小家伙精明的很,她记着姜禾说每天一块,便有些迫不及待。
“等吃了早饭再吃。”
姜禾哭笑不得,早饭她简单的煮了几个红薯,一人泡了杯麦乳精,周月的是牛奶。
刚到配电房,苏春就匆匆忙忙过来告诉姜禾:“姜同志,煤矿贴公告了。
说明天要开始招人,让大家通知亲属赶紧报名。”
“好去处应该没有空出来,招的也是井下工人。”
姜禾进来以后每年都会招井下工人,但她没有让姜松来过。
因为她爹就是井下没的,每年煤矿底下都会发生意外事故,井下工人出意外的概率太大。
“应该是,但有些人想吃商品粮,总会来矿里的。”
苏春苦涩一笑,她就不就是么,在井下开矿车照样危险。
“你情况不一样。”姜禾鼓励苏春,“你以后想办法往外面调。”
苏春的爹和她爹一样在井下没的,只是她不像姜禾的爹一样立过功,所以子女招工没这么优待。
而她家里有弟弟妹妹好几个,她这个当老大的只能担负起责任。
这也是她和她一起做煤矿生意的原因。
姜禾只当这是一个小插曲,没想到下班回家的路上,周桂华拦住她。
“小禾,小禾,我有话和你说。”
“奶,该说的昨天都说了,你再纠缠我也没有用。”
姜禾以为她还是来找她说抚恤金的事情,没想到这次周桂华转变了态度。
“小禾,那本来就是给你娘的,我不和你娘争,我找你有其他的事情。”
“什么事?”
姜禾细细一看,总觉得周桂华这个精气十足的老太太像是苍老了许多。
莫非姜西也吸走她的气运了?
“小禾,奶奶知道你在煤矿也待了好几年,肯定有些人脉。
你不知道啊,你叔叔跑去煤矿招工了,他要去当井下工人。
当初你爹就是这样出事的,小禾,你帮帮你叔,想办法帮他调个岗位行不行?”
这是周桂华第一次这么慌,建国可是她的心头肉。
她不允许他有任何危险。
“奶,我才工作四年,只是个低级工,哪来的人脉。”
莫说姜禾没有,就算是有,她也不会拿去帮姜建国这样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你不是和生产科的科长认识吗?”
周桂华急切的说:“你叔在生产科做惯了的,让他去生产科好。”
“是认识啊。”
姜禾在周桂华惊喜的眸光中泼冷水道:“我们煤矿谁不认识他啊。
但我和他又不熟,他就是叫我跑过一次腿,人家一个科长怎么可能随意听我的。”
“那让你男人去帮忙说说。”
姜禾被周桂华理所当然的语气气笑了,“他又不是煤矿的人。”
“他是军官啊,煤矿领导听军官的。”
周桂华理直气壮,姜禾无语翻白眼,“奶,你读书少就别瞎说话,不然人家要笑死的。”
“你啥意思,嫌弃你奶没文化?”
周桂华想发疯又不敢,为了亲爱的儿子,她忍了又忍。
“小禾,就当奶求你了。”
“求我还不如去求煤矿的领导。”
姜禾转身就走,没了她爹的工作名额,姜建国如何,全看他自已的造化。
回到家里,林梅显然也听说了煤矿招工的事情,她叹了口气。
“你奶和你婆婆可都舍不得自家人下井,不过你婆婆也真是个心狠的。
丁香那么娇小个人,跟着男人在矿里挖矿,可怜的很。”
招工了几次,王翠花都舍不得捧在手心的宝贝儿子周云保。
但周丁香已经在煤矿干了两年。
“下井太危险了。”
姜禾不置可否,反正她不会让小松再去那么危险的岗位。
没一会儿,她就看见周丁香哭着从家里跑出来,随后就是王翠花破口大骂的声音。
“有本事你永远别回来!”
林梅疑惑的问姜禾,“隔壁又咋了?”
平日里王翠花骂周丁香已经是常事,她们不好干涉,也只能听听。
“我那婆婆又磋磨她闺女了呗,我看丁香跑出去了。”
姜禾撇了撇嘴,对王翠花的行为看不上,林梅是个心善的。
“到底是云北的亲妹子,你悄摸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周月也仰着小脑袋,“妈妈,我看见小姑姑哭了。”
“那你跟外婆在家,妈妈过去看看。”
若是王翠花带过来的继女周菊花姜禾才懒得管,但周丁香对月月不错,所以姜禾跟了过去。
周丁香一路小跑到煤矿山脚下,找了个偏僻的位置蹲在地上哭。
姜禾走过去,声音很轻柔,“丁香,怎么回事啊,你娘又压迫你了吗?”
她回来的晚了些,有些话没听见。
“大嫂。”
周丁香抱着姜禾痛哭起来,“呜呜呜,她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我,呜……”
“哭吧哭吧,发泄完情绪,想说就和我说说,不想说我也不逼问你。”
姜禾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周丁香的好后背,这傻姑娘倒是和前世的她一样可怜。
周丁香放肆的哭了十来分钟,哭到一直打嗝。
嗝……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姜禾拿着有些旧的手帕轻柔的替她擦了擦眼睛。
“好啦,再哭眼睛该肿了,女同志眼睛肿起来不漂亮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