孛端察儿蒙合黑的长篇大论,把不古讷台和不合禿撒勒只兄弟俩唬得一愣一愣的,全程侧耳倾听没有插一句话,他们对孛端察儿蒙合黑的口才和缜密的思维越发佩服。
在充分了解了分家的优劣势后,他们内心颇为躁动,因为分家了,他们也会有自已势力,做上一家之主,这是以前他们不敢奢望的结局,而且按照孛端察儿蒙合黑的分析,分家后,五兄弟会组成五眼联盟,做到一方有难,四方支援,这样他们被打败的几率也大大降低了。
孛端察儿蒙合黑越说越激情,唾沫乱溅,很快口干舌燥。他拿起身边的马奶酒,咕嘟嘟地喝了一大口。
此时的不古讷台和不合禿撒勒只如两个刚品尝过美食的老饕,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不古讷台依然有点担忧,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们多虑了,还是弟弟想得很周全,我们现在也理解你的苦心了。
况且,通过分家快速扩大影响力,也是草原部落惯用的扩张手段,现在的‘孛尔只斤.乞颜’部落也是老祖宗带着族人从‘乞颜’部落里分立出来的。
但马上分家,有3个难题绕不过:一是大哥、三弟不同意分怎么办?不忽合塔吉和别勒古讷台在部落里实力一直最大,虽然这几年有所削弱,但位次没跌,他们更是从来没放弃成为领袖的野望。真的分了家,显而易见,他们损失最大,他们肯定是不会愿意的,如果因此内讧,可就违背你的初衷了;
二是财产如何分配也是难题,动产问题不大,一分为二就好;人怎么办?还有不动产,像营地、牧场即使用最坚硬、锋利的马刀也割不开;
三是既然分家了,总不能5个部落都叫‘孛尔只斤.乞颜’,但只有继承孛尔只斤姓氏的部落,才有正统性,才可以堂而皇之的打着父亲的旗号,利用父亲留下的人脉关系。”
孛端察儿蒙合黑也不分辩,只是全神贯注地听,等到不古讷台说完,他看了看不合禿撒勒只,冲他点了点头,不合禿撒勒只摆摆手,表示没有补充意见。
孛端察儿蒙合黑咧嘴一笑:“这正是我请你们来的原因,二哥提的三个问题,我都有所思量,正想请你们参详。
首先是分家后,财产如何分配,我的设想是先按所有权把财产分成公、私产。私产不需要分配,直接归属原主人;
公产分配前,先按性质分为动产和不动产,动产经肥瘦搭配后,平均分配给各家,如有零头先满足哥哥们的需要,哥哥们不要的给我;
仆人是私产,分配方式,自然无需饶舌;
牧民的归属,我觉得应该采取双不原则,即不强迫、不利诱,走、留,归附全凭自愿,需要强调的是:牧民无论走到哪里,他个人私产都要按自已的意志自由支配,任何人不得借故刁难。
公产中的营地、牧场等不动产,属于稀缺资源且难以分割,如何分配是个难题,我也思虑了良久,现在有个方案可供参考:即我和我的人带着分到的财产去斡难河上游——原来‘兀良合惕’部落的驻地安家。
这里的老营,不妨以其中心为原点,以东西、南北两条轴线为分割线,均分为四块,用篱笆隔断后,就可以形成四个独立的片区,哥哥们按自身情况协调选择自已的驻地;
至于牧场和猎场,由于刚刚分家,驻地又接壤,此时安排任何人去开发新牧场和猎场都显失公平,因此应本着互谅、互让的原则共用现有的牧场和猎场,在此期间发生矛盾,应努力协商解决,协商无效,就由我们五兄弟投票,得票多者有理。
切记:这个提议能顺利实施的前提,是要守住动嘴不动手的底线,确立谁先动手谁就是错,其他四兄弟共伐之的准则。
其次二哥断定大哥和三哥肯定会反对分家,我却认为:未必。”
看到不古讷台起身要反驳,孛端察儿蒙合黑双手虚按:“二哥稍安,听我解释,不忽合塔吉和别勒古讷台虽然一直野心勃勃,但囿于内斗,且二人才能有限,他们在部落的威望始终无法支撑他们成为领袖,我回部落这几年,他们的影响力被进一步削弱。
目前部落的势力被一分为五,且互不统属,相对而言,大哥、三哥的势力确实略为占优,但并不突出。只要其他三兄弟中任意两人联手,实力就会超过他们中的任一方。如果我们三人能共进退,那么即使大哥、三哥同盟,势力也只能和我们平分秋色而已。
因此,只要他们足够清醒,就会明白不分家,他们也成不了部落的主事人,而且越拖下去,形势对他们越不利,他们在部落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小;更何况大哥、三哥两人的积怨颇深,分家建议提出的时机也突然,他们哥俩的思想肯定无法跟上节奏,因此二人同盟,联手执政的可能性也不存在。
此次会议以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三人同盟之势即成,而他们在部落里的权势只会日蹙,发展下去只会被我们三人超越。以大哥、三哥的骄傲,肯定无法容忍这点,他们必然要蜕变。
只要他们还不想撕破脸皮,兄弟间兵戎相向,我们又阐明了利害关系,他们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当然,为了防备万一,我也有预防措施:这次议事,除了我们五兄弟,还准备邀请部落的几位长老和战功最卓著的三个勇士,这样与会人员就可以代表我们部落的全部势力。
我估算过,我们三个人加上支持我们的长老、勇士,会上我们的人数占有绝对优势。再结合一人一票的表决方式,就一定可以确保会议达成目的。
而以部落大会的形式锤实我们的诉求后,即使大哥三哥反应过来,思想上有反复,谅他们也不敢冒大不韪反悔。
这样会议成果就可以确保落实。我还为此次大会起了个专门的名字——‘库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