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柳姐已经睡着啦。”
她从柜里拿出了一双猫猫头的男士拖鞋，和少女脚下的是同款，而后将拖鞋整整齐齐摆到渡羽脚下。
“羽哥穿这双吧，是苍角特意为你挑的哦，我就知道总有一天羽哥会回来的。”
“唔…羽哥还带了药？不用啦，对空部有特效药的，我有看着柳姐好好吃药，不过闻起来就苦苦的…”
渡羽松下一口气，绕过两根角，摸了摸少女的脑袋，他是有些想去察看柳的状态的，但是不是有些不合适…这大半夜的，他一个男人，进到病弱女子的房间里，咳咳。
不过话又说回来，来都来了…
不论他如何处理几人的关系，至少有一个前提是不变的，感情上可以拉扯，但他这次一定会保护好她们，不受伤害。
“苍角变厉害了，都能照顾你柳姐啦～”
“我们进去看看吧。”
月城柳卧室内，桌上并非想象中一样摆放着文件，而是一本文艺书，一支笔，一个马克杯上面画着鬼族的小女孩和一对情人，还有一本…日记？
他强忍着不去偷窥，这么幼稚的事，他上小学的时候就不干了…绝对没有因太过好奇柳对自已的看法而偷看，被柳发现，还跟他生了闷气，一气气好几天过！
桌上还放着对空部的特效药和冲剂，不过那杯中的水也早已冷却，显然女子很早就上床了。
她紧蹙着峨眉，额头挤成川字，抿着的两片嘴唇有些发白，干燥，脸上多了抹不正常的潮红色，体温看上去就很高。
“多少度？”
“一开始39℃，我拉着柳姐去医院，柳姐说不用，结果就晕倒在了厨房里…是不是怪苍角太贪吃了，柳姐每天给我做饭都很辛苦…”
“不过羽哥别担心，吃了特效药后，现在只有37.8℃了。”
渡羽微微叹了口气，索性坐在了床边上，盯着柳那依旧倔强的脸庞，不知道梦里是成堆的文书，还是空洞中的以骸…不过，不会是个好梦就对了。
他轻轻抚平女子的眉头，大手冰冰凉凉的，像是能消除瘟疫般，柳的表情轻松不少，她突然呓语道。
“苍角…要…好好吃饭…”
渡羽忍不住笑了出来，都病倒了还惦记着闺女呢？单亲妈妈…可真是不容易啊，他转头看向苍角。
“看来苍角嘴变挑了哦～”
“才没有，人家有好好吃饭啦…但是好吃的太多了，就忍不住想吃些薯片啊，火锅呀…不是挑食哦，苍角都会吃完的。”
少女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两根手指戳戳着，小嘴微微鼓起，那样子可真是天可见怜，谁再欺负简直是有罪。
“嗯，那我们出去吧，让柳好好休息会儿。”
渡羽环视四周，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就连柳也换好了睡衣，似乎…他有些派不上用场了。
苍角跟着渡羽出门，但她并未带上房门，而是微微留下了一丝缝隙，倒不至于有多大影响，只是刚好能让屋外的声音更清晰些。
公寓很大，就两个人而言，有些太空旷了，透过阳台的玻璃门，能看到城市的夜景，远处的绚烂与屋里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有些孤独的味道…
木板上散落着些玩具，多是些玩偶，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名字，苍角，柳姐，羽哥…就连墙上也挂着油彩画，画里时而有两人，时而有三人，时而也会出现很多鬼族。
小画家是谁无需多言。
渡羽被苍角牵着在一个个屋子里转来转去，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她最终停在了大厅的沙发旁。
其实，公寓一点也不大，苍角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再和羽哥分享的东西。
“羽哥是不是要走了？”
她肉眼可见的，有些伤心，耷拉着脑袋，很是消沉。
“为什么这么说…”
“苍角很害怕嘛？”
“柳姐病了，家里只有苍角一个…苍角睡不着，怕柳姐又出了什么事…但是真得很可怕，只有一个人，苍角什么都做不好，连饭都只能去外面买…”
“羽哥，苍角是不是很没用？”
屋外的风突然停了，就连市区的喧嚣也弱了几分，苍角娇小的身影，像是一不留神就会消失不见一般。
原来，小太阳也有熄火的那天，于是世界没了光，她被困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任她如何敲打，也无人问津。
她是弃族的孤儿，渡羽把她从姐姐那里拐走，却又把她抛下，好在柳姐收留了她…可柳姐会不会有一天也像渡羽一样消失呢？孩子的心思倒也不难理解…
不过，别害怕，苍角…我回来啦～
“苍角你啊，已经做得很棒了…苍角是很听话，很懂事的孩子，但是其实，不用那么懂事的。要多撒撒娇啊，我很喜欢苍角撒娇哦，当初也是看你可爱就把你拐回来了。”
“所以，你可以把它当作你的资本，尽情地向我撒娇吧！”
渡羽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把女孩揽进了怀里，轻抚着她的后背，嘴里喃喃地念着。
“傻丫头…不怕…”
“那要是有天苍角不可爱了呢？”
少女嘟着嘴，仰起头望着渡羽，尽管她知道这个问题很任性，就是在找渡羽的茬，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回答。
这就是…在撒娇吧？
渡羽忍不住盘起了她的脸蛋，把她嘴里的气给捏扁，墨瞳里的温柔如星光绽放，他认真地说道。
“傻丫头，所以说你还不懂啊…”
“世界上可爱的人有很多，可于我而言，她们的可爱无关紧要。而你的可爱不一样，正因为你是苍角，在我眼里才会可爱啊。”
“我，可爱你了…但不是因为你的可爱而爱你。咳咳，是不是有点肉麻，我最近听说孩子们都喜欢直白一点的家长。”
渡羽弯弯绕绕地，把自已都说脸红了，无论哪一世他都没怎么带过孩子，之前养苍角时，也算是放养，只不过想要什么给什么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算是失职了。毕竟，如果他在的话，苍角不会那么缺乏安全感吧。柳病了的话，还有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