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瑶心中暗自思忖:“原来是这般情况,难怪爷爷没让大伯去内蒙古,大伯母却依旧对奶奶这般孝顺。”
“奶奶,大伯母,你们再多讲讲爷爷的事情吧。”刘小瑶满怀好奇,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好,那我就再讲讲。”奶奶杨素芳微微仰头,陷入回忆之中,缓缓说道,“你爷爷啊,在过去那可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一直守护着大家呢。”
大伯母却凑到刘小瑶耳边,悄声嘀咕道:“解放前他是保安团的。”
“那时候,你爷爷手底下管着不少人,带着他们四处打击土匪,保得这一方安宁。”
大伯母又压低声音补充道:“不过就当了三天保安团团长。”
刘小瑶眼珠子一转,瞧瞧正沉浸在往昔岁月中、讲得眉飞色舞的奶奶,便悄悄地挪了挪身子,紧挨着大伯母坐下。
“大伯母,爷爷怎么就只当了三天团长呢?要是能多当些日子,咱们家岂不是就成官太太家了,还能发大财呢。”
“你这丫头,净想些美事。幸好只当了三天,第四天就解放了。要是再多当几天,说不定就被当成反动分子了。”大伯母轻轻点了点刘小瑶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
“啊?那爷爷岂不是成了冤大头,好处没捞着,还撞在枪口上了。”
“可不是嘛,解放后就被抓走了,差点连命都没了。”
“那后来怎么样了?”
“多亏了你奶奶,这才把他的命给捡回来了。”
“什么?奶奶这么厉害?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你奶奶的父亲,那可是革命功臣,在解放咱们这座城市的时候,立下了汗马功劳,有个证书呢。就靠着这层关系,才把你爷爷平安无事地弄回家。而且啊,你奶奶还当了咱们村十几年的妇女主任呢。”
“哇,奶奶家这么厉害!”
刘小瑶转过头,一脸崇拜地望着还沉浸在回忆中的奶奶,那眼神仿佛奶奶就是她心目中的超级英雄。
过了一会儿,奶奶终于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奶奶,原来爷爷这么厉害啊!”刘小瑶佯装赞叹道,心中却暗自想着爷爷这经历还真是曲折离奇。
“那是自然,他要不厉害,我能看上他?”
“那可不,奶奶最有眼光了!”
大伯母和大嫂在一旁看着刘小瑶这古灵精怪的模样,相视无语,心中却也觉得这丫头可爱得紧。
夜渐渐深了,没过多久,刘小瑶便被浓浓的困意笼罩,她迷迷糊糊地走到凉板旁,躺了上去,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二天,刘小瑶一觉醒来,阳光已经透过窗户洒在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
“哎呀,天都大亮了!”刘小瑶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奶奶正在外面忙着晒谷子,看到刘小瑶出来,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儿,笑着说:“瑶瑶醒了,走,咱回去吃饭。”
“好嘞,奶奶!”
回到家,吃完早饭,刘小瑶坐在椅子上,晃着两条小腿,心里琢磨着今天该去哪儿玩才好。
这时,奶奶从屋里拿出一个大约2.5升的塑料瓶,里面装着满满的汤汤水水。
“来,瑶瑶,拿着这个,这是给你小叔炖的猪脚。你今天就去城里,给他送过去。”奶奶把塑料瓶递到刘小瑶面前。
刘小瑶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奶奶,我上个月不是刚去过城里吗?怎么又要去呀?”
“我这不是给你小叔炖了他最爱吃的猪脚嘛。怎么,你不想去?”奶奶佯装生气地看着刘小瑶。
“想去想去,奶奶最好了!我也想小叔,我这就给他送过去。”刘小瑶连忙说道。其实,她心里也挺喜欢小叔的。小叔虽然腿有点残疾,两只脚长短不一样,但人特别好。也不知道他靠着什么关系,在城里的铜板厂当了工人。不过现在刘小瑶心里隐隐约约猜到,这肯定和奶奶娘家有关系。
“快去换衣服吧。”奶奶催促道。
“好嘞!”刘小瑶像一阵风似的冲进卧室,先是套上一件短袖和裤子,穿上凉鞋,然后又翻出一个蛇皮袋子,在衣柜里东翻西找,挑出几件衣服裤子,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收拾好东西后,刘小瑶扛起蛇皮袋子,风风火火地冲到奶奶跟前,接过塑料瓶,然后笑嘻嘻地伸出手,摊在奶奶面前。
“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知道了,奶奶,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小叔那儿了。”
奶奶杨素芳从身上拿出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数出一叠钱,挑出4张5毛的和3张1元的,递给刘小瑶,叮嘱道:“记得从咱们村到红旗公交站,只要2块钱,可别给多了。到了那儿,再坐315号车,只要5毛钱,坐到终点站下车,然后再走过去就能到你小叔家了。”
刘小瑶接过钱,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数着:“1块、2块……哇,5块钱呢!这对我来说可真是一笔巨款啊!”
数完钱,刘小瑶拿好东西,一边往门外走,一边大声说:“奶奶,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从10岁开始就一个人去小叔那儿,从来没出过差错。”
“唉,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知道啦!”刘小瑶头也不回地应道,扛起蛇皮袋子放在右肩膀上,左手拎着塑料瓶,一路小跑着向村子外面的道路奔去。
路过一个小山谷时,刘小瑶左右瞧了瞧,见四周没人,便迅速地把塑料瓶和蛇皮袋子收进了空间里,连钱也一并放了进去,只在手中留了2元钱。
走了十几分钟,刘小瑶来到了公路边。她在路边找了个阴凉的地方,静静地等着小客车。
二十几分钟后,一辆破旧不堪的小客车缓缓驶来。
刘小瑶眼睛一亮,立刻跑到路边,使劲地挥舞着小手。
客车慢慢地停了下来,车门“嘎吱”一声打开,刘小瑶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
“小朋友,你一个人吗?要去哪儿?”
“我一个人,到红旗站,给你2块钱。”
售票员接过钱,刚要转身,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仔细地打量了刘小瑶一番,问道:“你爸爸是不是刘老五?”
刘小瑶被问得一头雾水,茫然地点了点头。
“这钱给你,拿好。”售票员阿姨从口袋里掏出2元钱,递还给刘小瑶。
刘小瑶没有接,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不收钱呢?”
“你爸是刘老五,我怎么能收五爸的钱呢?”售票员笑着解释道。
刘小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又是自已这时灵时不灵的记忆在作祟。在他们这儿,五叔也叫五爸。她心中暗自想着,肯定又是自家的什么远房亲戚。
这时,开车的青年转过头看了一眼,笑着大声说道:“原来是瑶瑶啊!你坐我的车,还收什么钱。刚才是你嫂子没认出来,别生气啊。”
刘小瑶笑着接过钱,礼貌地回了句:“谢谢嫂子!”
“嗯,瑶瑶快坐好。”售票员嫂子温柔地说道。
刘小瑶在车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路上,她都在努力回忆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想起,原来自已真的可以坐车不要钱。
从镇里经过村子到城里红旗公交站的农村小客车有好几辆,其中有几辆都和自已家拐弯抹角地有着亲戚关系。这辆车的老板就是开车的司机,售票员就是他的老婆,据说这个司机的爸爸还跟着爷爷拜过师,这么算起来,他爸爸和自已爸爸就是师兄弟的关系。
怪不得自已记忆中过年的时候,见过他来自已家拜年呢。
想到这儿,刘小瑶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