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院子震惊。
首当其冲就是崔氏,她顾不得外人在场,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白眼狼,将府上的财产拱手送人不说,现在还要搜自家屋子,你是嫌将军府还不够乱的吗?”
“当初,你怎么不跟你娘一起死啊!”
再难听的话,崔氏也顾不得了,这个小丫头片子自从上个月落水后,便不那么好拿捏了,先是大动干戈搜查下人房。
如今,连主子的屋子,都敢让外人搜,今日若是让她如愿了,日后将军府恐怕就没有自已的位置了。
“母亲,哪有咒自已孙女去死的?您这次真的是过分了!”
女儿是梁昊阳的软肋,哪怕是亲生母亲,也不能如此咒骂,直接将她搂在怀里,“星儿说的对,捐赠嫁妆已经上达天听,嫁妆单子上规规矩矩记录着,怎会少这么多。”
“来人,将老夫人扶着,好生照看。”
随后转身对着李辰风说,“李大人,你带着京兆府的人去查一查,若是找到了嫁妆单子里面的物件,一并带走。”
李辰风哪里见过自已要求抄自已家的场面,有些讪讪的上前说,“梁将军,要不然就这么算了吧。”
“老夫人年事已高,别气出好歹了。”
可是梁昊阳却大手一挥,“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我将军府表面光鲜亮丽,确不像内里已经脏污的不成样子。”
“李大人尽管去搜,正好,也帮着清扫一下将军府的蛀虫。”
话已至此,李辰风也没什么好说的,很快便带着人,鱼贯而入各个院子,首当其冲就是二房。
此时的梁光耀还在跟沈氏商量,如何去老太太那边挪点钱过来用用,虽说大嫂的嫁妆没了,但是这么些年怎么说也存下了一些私房钱。
自已的赌债还没还,如今铺子又易主了,今后的日子恐怕更难了。
沈氏也气的牙痒痒,“这个梁婉卿,真是不识好歹,宁可便宜外人,也不让我们过得好,看我今后怎么对付她。”
“不过,夫君,眼下母亲与大哥闹得十分不愉快,大哥不能迁怒我们吧?”
梁光耀皱眉思索片刻,“不会,大哥性子软,过些日子母亲哄两句就好了,到时候就算铺子是婉卿名下,但是租金还是由母亲作主,我们也不会过得太难。”
夫妻俩正计划筹谋着一身是劲,忽然,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自已的屋子,不是库房!”
为首的一位衙役上前抱了抱拳,“二爷二夫人,大夫人嫁妆单子与库房实际价值有了出入,梁将军怕是家中亲眷借用了忘记归还,特让我等过来看看。”
“若是有,自当一并充入国库。”
说着,伸手一挥,五六个衙役冲了进来,开始到处翻找,吓得沈氏一脸惊慌的躲到一边,而梁光耀则是嬉皮笑脸的迎了上去。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婉卿那丫头捐出去的嫁妆和单子上有了出入,你们想拿我们二房的私产去交差?”
衙役冷着脸,轻笑一声,“将军夫人娘家是襄樊城首富,给女儿的嫁妆,自然不是寻常货色,不会与你们自已的物品弄混了。”
“这一点尽可放心。”
随后对着后面的人说,“你们手脚轻一点,别弄坏了梁二爷的东西。”
沈氏听到这话,脸气成了猪肝色,这不是明着嫌弃自已家世不好,比不过大嫂吗?但是此时也不好发作,名不与官斗。
很快,衙役们便搜出一盒子首饰,沈氏见状脸色一变就要伸手去抢,“这是我自已的东西,你们还要明抢不成?”
为首的衙役拿着未出鞘的刀挡在身前,“二夫人莫急,这里面正好有一对赤金手钏与梁夫人嫁妆里面的成套首饰样式类似,不如跟我们一起去院子里,让书姨娘辨认一番,你的东西自然回物归原主,但是若是不小心拿了梁夫人的嫁妆,那可算是偷窃了……”
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那一匣子首饰,可是她的门面,里面有多少是从大嫂嫁妆里拿的,哪些是自已的,早已经记不清楚了。
此时她就算是想躲,也不得不去面对。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院子里,才发现老太太和和书姨娘还有李辰风不知道去哪里了。
梁光耀见到大哥,立马就委屈的扑过来,“大哥,你看他们,竟敢把我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那拿走了我媳妇的首饰,你管不管啊。”
梁昊阳冷哼一声,“是吗?那你倒跟我说说,哪样是你媳妇的?”
衙役上前,将搜来的首饰打开呈在众人面前,“梁将军,二爷房中首饰盒中发现嫁妆中丢失的手钏两件,为了确保万一,特意来请书姨娘辨认。”
梁昊阳垂下眼皮,看着一脸讨好求饶的夫妻俩,心中一阵窝火。
“书姨娘跟李大人去寿安堂指认嫁妆物品了,一会儿便回来,等着吧。”
听到这话,沈氏彻底没了希望。
大伯哥这次是下定决心要给他们好果子吃了,就连亲娘那边也不放过,最可怕的是,挪用嫁妆的许多款项早已经花出去了,该不会还要还吧。
梁光耀也一脸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一肚子指责的话,却一时噎住了,因为他看见梁婉卿,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情。
“婉卿,好侄女,你给二叔看看,刚刚杨大人给补办的房契中,是否有杏园绸缎庄的房契?”
梁婉卿坐在秋千上,旁边的雪茹正将秋梨削成一块块的往她嘴里喂,听到二叔的话,鼓鼓囊囊的咽下嘴里的梨,无辜开口。
“当然有,二十四间铺子都更名了,尤其时杏园绸缎庄,星儿准备用它来开香料铺,听说这是母亲陪家的铺子里面最大的一间,星儿记得很清楚。”
完了。
完了。
前些日子,梁光耀欠下赌场五百两银子,自已又不敢跟老太太说,还指望着大哥能够帮衬一二。
可是,大哥刚回来就跟母亲吵了几次,婉卿还在寿安堂差点丢了半条命,他就更不敢提了。
前日,要债的将他堵在店门口,威胁要剁手,他只好将房契拿去赌桌翻盘,可是没想到手气不好,又输了二百两,最后房契也被拿走了。
但是今日京兆尹作主将杏园的房契更改了名字,赌坊的人要是知道了手中的房契已经是废纸一张,他就只有死路一条。
哪怕他有个将军大哥,欠债还钱也是天经地义的。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扑到梁昊阳脚下,“大哥,帮帮我,你不帮我,这次我真的要死了……”
“你给我起来,哭哭啼啼的想什么样子?”
梁昊阳早就看不惯自家弟弟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满脸的嫌弃。
“大哥,我,我欠了赌坊七百两银子,前日他们收账,我实在没钱给,便将杏园给抵了出去,现如今您将杏园给了婉卿,他们要不到钱,会砍断我的手的!”
听到这话,梁昊阳眼皮子跳了跳,“你再说一遍?父亲怎么死的,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