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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发光藤蔓

暮色如墨,城市中央公园的霓虹招牌突然集体爆闪。正在慢跑的少女惊恐地指着草坪——沥青地面下传来令人牙酸的挤压声,仿佛有无数巨兽在地下苏醒。幽蓝的荧光从裂缝中渗出,瞬间织成一张发光的巨网,将整片天空染成诡异的磷火色。

沈昭然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车载全息屏不断弹出红色警报:"中央公园出现未知生物反应!重复,未知生物反应!"副驾驶座的江执锐己经将噬菌共生体注入血管,手臂皮肤泛起鳞片状银纹,他瞥向后视镜里的研究院方向:"会不会和X-7样本有关?"

刹车声刺耳响起时,沈昭然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原本的草坪化作一片荧光丛林,藤蔓足有水桶粗细,表面流转着类似深海灯笼鱼的冷光。更可怖的是,那些藤蔓顶端正缠绕着挣扎的鸽子,表皮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伸出昆虫口器般的结构刺入鸟腹。当第一滴鲜血滴落,藤蔓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节肢状的侧枝从木质茎干上生长出来,开始在地面快速爬行。

"腔肠动物的神经反射,节肢动物的外骨骼,双子叶植物的维管束..."沈昭然蹲下身,防护手套拂过藤蔓表面。几丁质层下传来脉搏般的震动,她突然扯下分析仪贴在茎部,"光合作用效率是普通植物的三百倍,但呼吸频率接近哺乳动物!这根本不是自然进化的产物!"

江执锐的枪响撕裂夜空。被击中的藤蔓炸开绿色血雾,断口处立刻涌出白色黏液,眨眼间重新愈合。他抹了把脸上的黏液,瞳孔因共生体的活性增强而竖成细线:"它们在学习!刚才我的射击角度,现在每根藤蔓都在刻意规避!"

沈昭然的基因视觉突然刺痛起来。她看见藤蔓内部的基因链如同沸腾的熔浆,不断重组出全新序列。更惊人的是,那些正在吞噬鸟类的藤蔓,消化系统中竟浮现出X-7样本的基因片段特征——这意味着这些怪物,极有可能是用神秘样本的基因改造而成。

"联系研究院!调取近三个月城市土壤检测数据!"沈昭然的声音被藤蔓的尖啸淹没。她突然注意到藤蔓生长的规律:所有荧光网络都以公园中心的喷泉为圆心扩散,而喷泉池底,隐约可见半块破碎的鲸鱼图腾瓷砖。这个图案与陆隐渊办公室、X-7样本上出现的标记如出一辙。

异变陡生。地面突然裂开巨大缝隙,数十根发光藤蔓组成巨蟒形态破土而出,顶端的花苞绽开,露出布满利齿的捕虫笼。江执锐将沈昭然扑倒的瞬间,捕虫笼喷射出的紫色雾气在地面腐蚀出深坑——那腐蚀性,竟与X-7样本冷藏箱上的痕迹完全相同。

"它们在构建生态链!"沈昭然扯下被腐蚀的衣角,分析仪显示雾气中含有大量促生长激素,"这些藤蔓正在把公园改造成适合变异生物生存的环境!"她的目光扫过逐渐被荧光覆盖的建筑,突然想起研究院地下三层的古代珊瑚基因库,那里存放着比X-7样本更危险的禁忌样本。

江执锐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电流杂音,陆隐渊沙哑的声音传来:"立刻撤离!熵变同盟的信号出现在..."话音戛然而止,背景音里传来玻璃破碎声和诡异的吟唱。沈昭然和江执锐对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那吟唱声,与X-7样本失控时发出的频率完全一致。

藤蔓的攻势突然变得更有章法。它们组成盾牌抵挡子弹,用节肢钳制人类,甚至开始互相传递荧光信号。沈昭然在基因视觉中捕捉到关键画面:每根藤蔓的根尖都在分泌特殊黏液,在地面绘制某种古老的生物图腾,而图腾中心,正是中央喷泉下的鲸鱼瓷砖。

"是深渊计划的唤醒仪式!"沈昭然抓起一块藤蔓残片,上面的荧光正在组成二进制代码,"这些藤蔓是活体计算机,它们在计算某种共振频率!"她突然想起研究院的防御系统核心,同样采用古代珊瑚的量子纠缠原理——如果这些藤蔓完成计算,整个城市的生物基因网络都将被改写。

江执锐的共生体突然不受控地暴走,手臂上的鳞片开始逆向生长。他咬牙切齿地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快走!我的基因正在被同化!"沈昭然却反而扑过去按住他的手,将藤蔓残片塞进他掌心:"用共生体吞噬这个!深渊计划的基因里有致命缺陷,它们需要珊瑚基因的稳定性!"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荧光迷雾时,精疲力竭的两人瘫坐在废墟中。满地的藤蔓残骸正在快速分解,化作黑色黏液渗入土壤。沈昭然的防护靴里,载玻片突然发烫——那上面的X-7样本细胞,正在与土壤中的黏液产生共鸣。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城市的地下深处,某个更庞大、更恐怖的基因阴谋,正在利用这些发光藤蔓编织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