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乐门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流转成星河，沈溯端着香槟的手指突然发颤。舞池对面，那个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正用银质怀表反射光线——三长两短的闪光，是军统最高级别的紧急联络信号。他借故走向露台，潮湿的夜风裹着黄浦江的腥气扑面而来，身后传来皮鞋踏碎烟蒂的声响。
“夜莺，别来无恙。”顾沉舟倚着雕花栏杆，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匕首。他指间夹着的雪茄灰烬中，隐约浮现出蚀暗者的倒五芒星图案，“重庆方面要的‘熵暗计划’资料，我知道藏在哪里。但你得先回答——你的真实之笔，能解码记忆沙漏的核心数据吗？”说话时，他转动了一下腕表，表盘背面露出半枚齿轮，与周默之戒指上的图案竟能拼接完整。
沈溯的瞳孔骤缩。真实之笔的秘密从未泄露，而眼前这个双面间谍竟一语道破。命轨罗盘在旗袍暗袋里疯狂震动，表盘上的指针分裂成三只，分别指向三个方向：法租界的制药厂、霞飞路的古董店，还有林晚晴任教的育英中学。想起那个总在图书馆借《战争与和平》的女教师，他藏在手套下的晶化血管突然发烫——昨夜接头时，林晚晴塞给他的纸条上，画着与记忆沙漏如出一辙的眼睛图案，纸条边缘还沾着特殊的荧光粉末，在暗处会显现出“小心身边人”的字样。
“合作可以。”沈溯摘下珍珠耳坠，露出耳钉背面的微型摄像头，“但你得先解释，为什么你的怀表刻着蚀暗者的启动密钥。”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顾沉舟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来不及了，制药厂的记忆药剂原料今晚转运，那些‘原料’...都是活人。”此时，沈溯的袖口不经意间扫过顾沉舟的西装，真实之笔纹章竟渗出墨汁，在布料上勾勒出一个正在滴血的沙漏。
深夜的制药厂笼罩在诡异的绿光中。沈溯和顾沉舟翻墙而入时，消毒水的气味里混着血腥味。地下室的铁笼里，关押着眼神空洞的男女，他们脖颈处的紫色纹路与蚀暗者能量波动频率一致。真实之笔自动渗出墨水，在空中勾勒出警示符文——这些人正在被改造成“活体电池”，为记忆药剂提供熵暗能量。在角落的阴影里，沈溯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日记本，扉页上写着“第77号实验体观察记录”，字迹与他在星际联盟档案中见过的首席议员签名如出一辙。
“小心！”顾沉舟的枪响打破寂静。三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从阴影中冲出，他们手中的枪械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紫色的能量束。沈溯挥动真实之笔，银墨在空中化作水墨屏障，却在接触能量束的瞬间开始腐蚀。他这才惊觉，敌方武器表面刻着的符文，与自己在仙侠世界见过的蚀暗者封印完全相同。激战中，一枚能量束擦过沈溯的手臂，伤口处的皮肤竟开始晶化，蔓延速度比往常快了数倍。
混乱中，沈溯瞥见实验室中央的冷冻舱。舱内漂浮的玻璃容器里，装着泛着紫光的液态物质，容器外壁贴着照片——是林晚晴的学生证。他不顾一切冲过去，却在触碰到舱门时，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夜莺特工，任务完成得不错。”
周默之的皮鞋声由远及近，他的身后跟着一队荷枪实弹的特务。更令人胆寒的是，林晚晴被反绑着押解进来，她的白衬衫上染着血迹，眼中却闪烁着倔强的光：“原来你就是夜莺...我早该猜到，那个总在雨天借走《时间简史》的人，怎么会只是普通职员。”此时，林晚晴悄悄晃动了一下手腕，她的手链坠子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胶卷，上面印着“熵暗计划关键数据”的字样。
顾沉舟突然举枪对准周默之，却在扣动扳机的刹那，被一道紫色光束贯穿肩膀。他倒下前，将一个U盘塞进沈溯手中，喘息着说：“去...古董店...那里藏着蚀暗者的...”话未说完，实验室的警报声震耳欲聋，冷冻舱里的紫色液体开始沸腾，化作无数沙漏形状的虚影，在空中拼凑出青铜面具的轮廓。面具开口时，沈溯的脑海中响起冰冷的机械音：“织网者的丝线，正在收紧。”
沈溯拽着林晚晴突围，真实之笔在墙上画出传送符文。但在踏入符文的瞬间，他看到周默之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对方举起的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沈溯的晶化血管在月光下清晰可见，而录像右下角的时间戳，赫然是三年前的今夜。录像背景中，隐约出现了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手中拿着与沈溯一模一样的真实之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