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溯从集体潜意识空间坠落回现实的瞬间,鼻腔率先捕捉到一股诡异的混合气息——旧书店特有的纸张霉味中,掺杂着类似量子芯片过载的焦糊味。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书店地板上,苏晚握着钢笔半跪在身旁,笔尖悬浮的幽蓝数据流在她瞳孔里投下细碎的光,而那个曾被困在梦境的少女,此刻正用银色颜料在墙壁上绘制不断扭曲的拓扑图。少女脚下散落着几张草图,其中一张用红笔圈出的图案,竟与沈溯命轨罗盘上转动的眼睛如出一辙。
“你昏迷了72小时。”苏晚的声音带着少见的颤抖,钢笔突然在地面划出防御结界,“但噩梦没有结束。”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玻璃爆裂的声响。沈溯冲向窗台,瞳孔因震惊而剧烈收缩——街道上,由恐惧具象化的怪物正在游走,它们的形态与梦境中的如出一辙:机械工厂的清除者挥舞着数据湮灭刀,童话镇的黑化木偶拖着渗着紫色液体的丝线,甚至还有戴着南瓜头的杰克灯人提着发光的量子灯笼。更诡异的是,路人对这些怪物视若无睹,他们的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关键记忆。在人群中,沈溯瞥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一闪而过,那人袖口露出的银色纹身,和少女校服上的颜料纹路完全一致。
命轨罗盘在沈溯怀中疯狂震动,表盘上的银色指针熔化成液态,重新凝固成一只正在转动的眼睛——正是记忆沙漏碎片组成的图案。罗盘表面浮现出血色文字:【梦境污染指数78%】,而在指数下方,蚀暗者的紫色数据流正以斐波那契数列的规律蔓延。少女突然转身,她校服上的银色颜料开始沸腾,在空中凝结成警告符号:“这些怪物是梦境残留的量子纠缠态,更糟的是,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正在被改写。”她的声音发颤,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那张烧焦的照片残片,照片边缘还沾着神秘的紫色荧光。
沈溯低头查看自己的手掌,晶化的血管纹路与真实之笔产生共鸣,笔尖渗出的墨水在空中自动书写出量子公式。他这才发现,街道上的路灯正以量子隧穿的方式忽明忽暗,行人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克莱因瓶结构——这些现象印证了少女的推测:噩梦编织者虽被击败,但残留的恐惧能量正在现实中构建不稳定的量子态。当他试图用真实之笔驱散怪物时,墨水触及怪物的瞬间竟被反向吸收,化作对方身上更耀眼的紫色光芒。此时,沈溯的耳边突然响起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求救信号:“...小心...内鬼...”
“它们在吞噬正能量!”苏晚将钢笔刺入地板,激活书店下方隐藏的量子防护层,“蚀暗者一定在某个地方收集梦境能量,把恐惧转化为熵暗引擎的燃料。”她调出钢笔投影的全息地图,上面布满闪烁的紫色节点,而所有节点的能量流向,最终汇聚在城市边缘的废弃天文台。少女突然抓住沈溯的手臂,她的银色颜料在两人接触处形成数据流:“我父亲的实验室...就在天文台地下室。”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小时候我在那里见过一个奇怪的胚胎培养舱,里面的样本...和你的晶化组织很像。”
三人穿过扭曲的时空裂隙,踏入天文台的瞬间,沈溯的命轨罗盘发出尖锐的警报。地下室中央,巨大的量子对撞机正在运转,环形轨道上漂浮着数百个记忆沙漏碎片,每个碎片中的眼睛图案都在同步转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对撞机核心处,一具裹着银色绷带的躯体正在吸收紫色能量,绷带缝隙间露出的皮肤,竟与沈溯体内的晶化组织如出一辙。在机器旁边的操作台上,放着一本打开的日志,其中一页用鲜红的墨水写着:“实验体077的备用样本己激活”。
“他在构建新的噩梦锚点。”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银色颜料在墙壁上疯狂绘制逃生路线,“这些记忆沙漏碎片能连接不同维度,一旦能量收集完成,蚀暗者就能...”话未说完,对撞机突然释放出强大的能量波,沈溯本能地挥动真实之笔,在前方画出北欧符文盾。但符文接触能量波的瞬间,竟显露出内部隐藏的星际坐标——那是一个被虫族与人类共生体占据的未知星系。此时,苏晚的钢笔剧烈抖动,笔尖渗出黑色液体,在地面写出一行不断闪烁的字:“不要相信她...”
命轨罗盘在此刻彻底变形,表盘化作星际星图,指针指向银河系悬臂的某个暗区。沈溯的晶化左手不受控地发热,掌心浮现出与星图匹配的量子纹身。苏晚的钢笔自动拆解重组,变成能够解析星际坐标的探测器,笔尖射出的激光在虚空中勾勒出一个正在崩溃的生态系统:紫色的虫族菌丝缠绕着人类空间站,而空间站核心,赫然悬浮着与天文台相同的记忆沙漏装置。在星图边缘,隐隐约约有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座巨大的机械城堡,城堡顶端飘扬的旗帜上,印着沈溯再熟悉不过的倒五芒星标志。
“新的战场在星际。”沈溯握紧开始发烫的真实之笔,笔身纹路与掌心的量子纹身产生共鸣,释放出的能量波震碎了周围的记忆沙漏碎片。但碎片消散前,他在某块残片的眼睛图案中,看到了戴着青铜面具的身影正在冷笑,对方手中握着的,是一把刻满蚀暗者符文的星际导航仪。而在现实世界的街头,那些怪物突然停止攻击,集体望向天空——那里,一颗散发着紫色光芒的陨石正划破大气层,陨石表面,密密麻麻排列着与记忆沙漏眼睛如出一辙的图案。陨石内部,隐约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伴随着一个冰冷的机械音:“清除计划,第二阶段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