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的皖山市按我姐的意思是:“花开的开,树绿的绿,有病的还得治。”
我姐其实也有病,我的姐姐记橙比我大九岁讨厌了我十九年可我今年才十八岁,所以说记橙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就开始讨厌我了,但记橙每次对我恶语相向后,我总能在记橙的脸上找出一丝后悔与愧疚。
我知道记橙是一个自私的人,永远希望所有人的目光和关注都属于她。对啊明明在她九岁之前父母还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却在某一天她的父母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告诉她,她多出来一个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时候她有多害怕,害怕父母的目光不在只属于她一个人,害怕父亲的偏爱,害怕母亲的忽视。
在得知她的妹妹生病后,我以为记橙会开心,因为我在别人眼里己经是个有病的人了,但记橙对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态度,还和往常一样。
在前年得知我生病后,家里人都纷纷开始关心我,具体体现在父母陪我的时间变多了,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年过年他们想让我多接触接触别人,多和别人聊聊天,他们认为热闹可治愈我,于是那年过年确实热闹,不过有点热闹过头了。
我还记得当时吃饭的圆桌很大,坐了很多她喊不出称呼的亲戚。
第一个开口的人是坐在我斜对面那个学的不多但经历多的二舅:“小纪啊,有事别多想,这病就是想多了想出来的。”
“是啊,小纪你知道你一生病你爸妈有多担心你吗?你可要早点好哟,唉!你知道不?李家那小孩疯了,他父母也跟着疯了。”我二婶伸着头说完用眼睛瞟了眼我,然后又看了看我父母,记父记母又用一种担心又掺杂着忧愁的眼神看向我。
我面上不显,心里己经烦到了极致。
不用我回答,下一个人就可以接上:“小纪你现在还上学吗?不过我说这学还是要上啊!以后考个好大学……”
最后又由我二舅发言;“我告诉你们,人过这一辈子,什么事情只要放平心态就好了……”
其实他们嘴上说的对,说要上个好大学的却是个没上过学的,说放平心态的却是个最好面子的人。
他们总是把道理挂在嘴上,好戏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也是,不论我怎么说总有一千张嘴用一万个理由来反驳我,思绪开始混乱,眼前的一切开始变的不真实。
“我要回家。”这是我今晚说的第一句话,因为我的眼前开始不对劲,一些丑陋的鬼脸出现在我面前,他们丑陋而扭曲,脸上的裂缝一开一合,慢慢的在扭曲中撕烂又重组并发出一些令她浑身不快的声音。
他们挂在我目所能及的地方,我并不怕他们,我只是烦他们发出的令她作呕的声音。
我一边不耐烦的站起来,一边抬起手堵上耳朵往外走,但这并没有什么用。
二舅看我这架势以为我是在不尊重他,不给他面子。放下他那勉强能架上去的二郎腿,站起来就向我走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小纪,给二舅一个面子,再和大家聊聊,现在外面天黑,不安全,回头等你爸妈一起回去。”
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恶心且暴躁,浑身因为那种声音而发麻难受。
我感觉有人拽住了我,我甩开了,可又有东西挡在了我面前,是一张怪脸,那张脸上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嘴的裂缝开始流出黑红色的水并且越裂越大发出崩裂声嘶吼声,怪脸不断向我凑近。像是要把我吃掉。
我忍不了了,我快要疯了,我握紧拳头向那张鬼脸挥去。
“砰”的一声我感觉我打到了,我把怪脸打倒在地。
但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掐住了我的喉咙,我弯下腰一只手撑住膝盖,一只手捂着喉咙浑身发麻发抖,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吐的到处都是,吐在了被我打倒的鬼脸上。
后来
后来很热闹,太热闹了,应该比我出生时还热闹。
不过我只记得是我姐把我带回家的,而爸妈应该在处理后来的事。
黑暗的房间里记橙就披着一头长发站在我床边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我:“有病就要去治,别在这要死不活的。”
“嗯”我没怎么听完整她的话,但我大概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我想了会儿终于在记橙要走出去的时候说;“姐,等过完年你送我去医院吧。”
回应我的只有房门打开后停顿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