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公堂的朱漆屏风映着冷日,素心膝下的青砖缝里卡着半片红豆壳,硌得人生疼。她望着丹墀上的陈墨缜,他腰间羊脂玉佩在官服褶皱里若隐若现,正是十二年前沈府查抄时,父亲藏进香炉夹层的证物。
场景1:玉佩现形·账册惊堂
“沈素心,你可知诬陷朝廷命官是何罪?”刑部侍郎的惊堂木拍在案上,震得素心鬓间玉簪轻晃。她抬头,看见陈长史躲在廊柱阴影里,袖口半朵缠枝纹正对着她腕间的红豆坠子。
“大人可知,这玉佩里藏着河工银的流水账?”素心的声音混着殿角铜铃响,“十二年前,我父察觉陈府私铸,将账册封入玉佩夹层,却被陈长史诬为通敌证据。” 她望向陈墨缜,见他喉结滚动,手按在玉佩上的力道重得像要捏碎玉料。
衙役夺过玉佩的瞬间,陈墨缜忽然想起私牢里素心说的话:“夹层里的账册,首页盖着陈长史的私印。” 玉匣打开的脆响惊飞梁上燕,泛黄的账册滑落,墨字在阳光下清晰如刀——“陈记铁坊”的印章盖在每页边角,正是他幼时见过的舅父笔迹。
场景2:红豆炸裂·符纸现世
“好个‘清白传家’!”陈长史踏出阴影,鎏金蝶纹发饰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沈素心,你腕间丝绦分明是陈家缠枝纹——” 话未说完,素心腕间丝绦突然崩断,三颗红豆坠子滚落堂下,在青砖上撞出细碎的响。
“大人说的,可是这缠枝纹?”素心任由衙役按住肩膀,看着红豆在丹墀上滚成三角,“每颗红豆里,都封着陈府私铸铜钱的范模。” 其中一颗突然裂开,半片符纸滑出,上面朱砂绘着的,正是私牢里拓印的铜钱纹样。
陈长史的脸色青白交加,素心转向他,鬓间玉簪的辟邪兽眼睛正对着他的发饰:“大人鬓角的鎏金蝶纹,与我母断发上的一模一样。” 她从袖中取出半束断发,发尾残着的蝶纹碎屑,在阳光下与陈长史的发饰严丝合缝,“十二年前,我娘从您小妾鬓边扯下这发饰时,还带了片私铸坊的砖屑——砖上刻着‘永乐二十年’,正是河工银失窃之年。”
场景3:碑文明心·棋子现形
堂外惊雷炸响,震得丹墀青砖轻颤。陈墨缜心口绞痛加剧,看见素心鬓间玉簪的辟邪兽,忽然想起沈家祠堂的碑文:“辟邪守墓,冤魂归乡”——那是父亲当年亲手刻在碑额的,如今却成了指证陈家的利刃。
“陈墨缜,你左腕的朱砂痣呢?”素心的声音突然轻下来,却像重锤砸在公堂横梁上,“刑部卷宗里的画像,早被陈长史换成我的生辰八字。” 她露出袖口半片帕角,正是朱雀桥调换的素心帕,背面密蜡在水汽中显形,“‘沈氏女,年十八,左腕朱砂痣’——可您的卷宗里,记的却是‘陈墨缜,年二十,左肩胛骨烫疤’。”
陈墨缜猛然抬头,看见素心眼底映着自己青白的脸。原来从刑部抽调卷宗的那日起,陈长史便将他的名字与沈素心的画像调换,让他以为追捕的是沈家余孽,实则是替陈家清除私铸案的知情人。
“您赠我的南珠步摇,鎏金蝶纹下刻着‘陈墨缜印’,”素心盯着陈长史骤然收缩的瞳孔,“是怕我不知,当年逼死我舅父、伪造通敌文书的,正是您这位陈家长史?” 她腕间的红豆坠子突然发出微光,与陈墨缜掌心的血沁遥相呼应,“而他——” 素心指向陈墨缜,“不过是您手中的刀,替您杀尽知晓私铸秘密的人。”
公堂内一片哗然,陈长史忽然抽出袖中短刀,却在扑向素心时,被她琵琶弦余音扫中手腕。“离魂调第三弦,破的就是您的蝶纹咒。” 素心看着短刀落地,蝶形刀柄与她锁骨下方早己消失的红印分毫不差,“十二年前,您用我娘的断发伪造通敌证据时,可曾想过,她早将私铸范模封进了红豆?”
陈墨缜忽然想起朱雀桥的纸鸢,尾端暗纹在水面显形的“陈”字,原来不是陈家的“陈”,而是“沉冤”的“沉”。他摸向腰间,玉佩夹层早己空无一物,账册此刻正摊开在刑部侍郎案头,首页陈长史的私印红得像血。
“陈墨缜,”素心望向他,眼中没有恨意,只有碑文中的苍凉,“你以为自己是执棋者,可曾看过棋盘背面?” 她指向公堂匾额,“明镜高悬”西个大字在雷雨中泛着水痕,“我们都是棋子,棋盘是陈家私铸坊的铜钱,棋谱是陈长史的野心。”
衙役的铁链声响起时,陈长史突然惨笑:“你以为沈家就干净?沈尚书当年——” 话未说完,素心己转身走向候审室,玉簪辟邪兽的眼睛始终望着南方——那里是沈家祠堂的方向,也是母亲埋下红豆盆栽的地方。
公堂外的暴雨冲刷着丹墀,陈墨缜看着素心腕间空荡荡的丝绦,忽然发现她裙角的折枝莲纹上,不知何时绣了半朵缠枝纹,针脚密如他掌心的血沁。原来从相遇到相杀,他们的命运早被绣进同一块素帕,陈家的铜臭与沈家的墨香,终将在这场血雨里,酿成解不开的离魂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