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村的祠堂里挤满了人,霉味混着村民身上的汗臭令人窒息。苏珩站在斑驳的神龛前,全息投影仪将暗河污染的画面投射在褪色的壁画上——翻着肚皮的死鱼堆积如山,变异的牛蛙长出三只眼睛,污水流经的稻田寸草不生。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气声,村长的烟斗"当啷"掉在青砖地上。
"这些不是特效。"苏珩举起装有变异蚯蚓的培养箱,银色的黏液在箱内翻涌,"它们的身体正在对抗重金属,但这样下去..."她切换画面,展示实验室里逐渐透明化的甲虫,"整个生态链都会崩溃。"角落里,几个曾收过裴敛之钱的村民面色苍白,悄悄往门口挪动。
突然,祠堂的木门被撞开。霍凛风带着满身泥水冲进来,迷彩服上的血迹未干:"施工队在转移云豹幼崽!"他举起染血的无人机存储卡,屏幕上播放着惊心动魄的画面——铁笼里,三只幼崽蜷缩在角落,皮毛上沾着机油,而偷猎者正将麻醉枪对准它们。
护林队的集结号在雨夜炸响。苏珩抓起地质锤要跟上,却被晏知行拦住。老教授的手异常冰凉:"太危险了,裴敛之不会..."话音未落,霍凛风己消失在雨幕中。苏珩甩开他的手,颈间的玉佩硌得生疼——母亲临终前攥着半块玉,说过"青岚的秘密在最黑暗的地方"。
偷猎窝点位于保护区最深处的废弃矿洞。霍凛风带领队员摸黑靠近,军刀挑开挡路的蛛网。洞内传来幼崽虚弱的呜咽,混着偷猎者的狞笑:"这次能卖个好价钱,裴总说..."话未说完,霍凛风的绳索套住对方脖颈,军刀精准抵住脉搏。当他打开铁笼时,一只幼崽怯生生地蹭了蹭他渗血的伤口。
就在此时,矿洞外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裴敛之的私人武装穿着防弹衣包围出口,探照灯将雨幕切割成惨白的网格。"霍队长,好久不见。"裴敛之的声音从扩音器传来,他站在装甲车上,翡翠戒指在探照灯下闪烁,"带着云豹陪葬吧。"
苏珩带着村民赶到时,正看见矿洞被火舌吞噬。她举起培养箱,变异蚯蚓的黏液在火光中发出幽蓝光芒,竟将逼近的火焰逼退。"这些生命在保护我们!"她对着持枪的雇佣兵大喊,"而你们在为魔鬼卖命!"人群中,几个村民突然扔掉裴敛之发的铁棍,加入护林队的防线。
晏知行在混乱中悄悄脱离人群,他摸出藏在内袋的录音笔,却发现删除键早己凹陷下去。老教授的手开始颤抖,二十年前生态岛项目的噩梦再次袭来——那些死去的海鸟、伪造的数据,还有裴敛之塞来的第一笔封口费。当他抬头时,正撞见苏珩母亲的幻影在火光中浮现,眼神如刀。
战斗持续到黎明。霍凛风抱着受伤的云豹幼崽冲出重围,军刀卷刃,身上新增七道伤口。苏珩的地质锤沾满泥浆,培养箱裂了道缝,却奇迹般护住了里面的生命。而裴敛之的装甲车在远处调头,他对着对讲机冷笑:"启动0713计划,让他们看看,真正的灾难是什么。"
暴雨再次倾盆而下,冲刷着满地狼藉。苏珩在泥地里捡到半张照片,是晏知行年轻时与裴敛之的合影,背后用钢笔写着"青岚项目启动日"。她的手指抚过照片边缘,突然摸到凹陷的刻痕——0713。远处,暗河方向传来沉闷的轰鸣,仿佛大地正在裂开一道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