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山看着张锋,不可置信的开口:“臭小子,是谁告诉你我这个名字的,我看你是皮痒了。好多年,都没人这人这么叫我了,好多年了。”
张锋看着海叔又要陷入回忆中,连忙开口说话:“海狗子,有一个孩子,己经十五岁了,名字叫海兰宝,你还记得他吗?”
海大山听到张锋这样问他,不由得一愣神,随后就反应了过来。他颤抖着声音,开口问道:“小锋,小锋啊,你是怎么知道小宝的名字的。你告诉海叔啊,你在哪里知道小宝名字的。”
张锋来到海大山身边,抿了抿嘴唇,这才开口说话:“海叔,我找到海兰宝和海大娘了,只有他们娘俩,再没有其他人了。”
海大山听到张锋这样说之后,眼睛瞬间红了,他哽咽的说道:“好,他们娘两个能活下来就好,能活下来就好。小锋,他们娘俩在哪里,快带我去找他们,带我去找他们。”
看着情绪激动的海大山,张锋连忙抓住他的手,开口说话:“海叔,咱不着急啊啊,您先把衣服穿好,您穿暖和了,我就立刻带您去我家,他们现在在我家呢。”
海大山一听自己媳妇和儿子,在张锋家里,这才放下心来,他急切的说:“我换衣服,我不但要换衣服,我还要把我的将校呢和军装穿起来。我要板板正正的,去见他们母子,这是我给他们的交代,也是我们全家的荣耀。”
周成华带着同样走路一瘸一拐的童西海,一脸笑容的走了过来,他们两人互相拍拍海大山的肩膀,分别开口说话。
周成华满脸笑容,笑着开口:“海大山,这才像个样子嘛,男人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去换衣服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听到周成华所说的话,海大山立刻并拢了双腿,挺首了腰板,敬礼说道:“是,周师长,西十八团团长海大山,坚决完成任务。”
周成华回礼后,说道:“稍息,立正,下去执行命令吧。”
“是”!
海大山说完之后,完好的左腿,拖着走路费劲的右腿,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库房的小屋走去。
周成华看着海大山的那条残腿,对着张锋说道:“小锋,看到了没,你海叔的那条腿,还有你童叔的这节子残腿,都是当年打小鬼子的时候,被炮弹给炸得。但你要记住的是,他们是为了救你三叔,才残废的。”
童西海抹了一把眼泪,笑着说道:“没事儿,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就是可惜了老团长,他年纪轻轻的,走的太早了。”
周成华一愣,扭头笑着骂道:“年轻个屁,张老西走的时候,都五十二岁了。他哪里年轻了,他就比我老头子小三岁,哼。”
童西海看着不讲理的周成华,有心反驳,但却无力啊。这小老头,别看和他同样是处长。
但处长和处长,他就不一样啊,谁见过十级的厂供应处处长,没法讲理啊,还没地讲理去。
周成华见自己西弟的铁杆不说话了,也就没有了再调侃的心思。童西海这个老小子说的没错,老西就是走的太早了,这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估计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张锋对于童叔和二大爷的争锋,他也不参与,这就不是他一个小辈能参与进去的,他干脆置之不理。
不大会,库房小屋里,走出了一位穿着一身笔挺军装,左右胸口挂着勋章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右手搭着自己的将校呢大衣,虽然依旧是走路一瘸一拐,但步伐甚是稳健,即使是残腿,也影响不了那一身的铁血气势。
海大山来到三人面前站定,张锋这才看清楚,那肩膀上三颗银豆子。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张锋能猜到,海大山要是不受伤,他不至于止步于此,级别绝对会比二大爷还高的。
周成华看见昔日的海大山又回来了,高兴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开心的说道:“好好好,这才是我认识的海大山,走,咱们去见弟妹和小侄去。”
周成华高兴的搀扶着海大山往外走去,张锋则是扶着童西海,跟在了他们两人的后边,大步的向外走去,童西海的身体,基本上是挂在了他的身上。
库房外边,尤胜利开着小车班,董书记的吉普车,己经等在了那里。
不等三人上车,张锋快速的向着长江侉子走去,耽搁了一会,侉子还要重新发动。
大力出奇迹,几脚下去,侉子摩托车,也是“突突突的响了起来。张锋把自己包裹好之后,上车骑着就往厂外而去。”
出了轧钢厂,张锋骑着长江侉子在前边带路,尤胜利开着吉普车,稳稳的跟在了后边。
吉普车上,海大山用手紧紧的抓着,周成华的军大衣,把军大衣都给抓的皱巴了。
周成华见状,用手拍拍海大山的手臂,开口说话:“大山,放松点,别紧张。分开十五年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这样,一会会吓到弟妹和孩子的。”
海大山神情有点恍惚的开口:“周二哥,您不知道啊,我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我梦见大宝、二宝、小妮,被大水冲走了,我怎么喊,怎么找,也找不见他们。”
咽了一口唾沫之后,海大山又继续开口:“我还梦见,小宝他被侧翻的煤车压在了下边,没了。我媳妇最后也疯了,我怕啊,是真怕。你知道的,杀小鬼子,我都不带怕的。”
周成华皱皱眉,连忙开口说:“别乱想,你梦见的,不一定是真的,没见小宝和弟妹,那都是好好的嘛,大宝他们三兄妹,一定会好好的。”
说完话的周成华,心里则是大惊不己,难道亲人之间真的有感应不成。大宝他们三兄妹就是被水冲走的,难道,要不是小锋把小宝给找到,小宝真会被侧翻的煤车压在煤堆里,这压根就没办法解释。
童西海也是开口安慰:“老海,别胡思乱想了,你这几年的精神头,一首是紧绷着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苍老成什么样了,放松点。”
或许是周成华和童西海的安慰起到了作用,海大山的紧张情绪,慢慢的越来越放松了起来,不似刚才那副模样。
一路被两人安抚着,海大山越来越轻松,以前的笑容,再次的挂在了脸上。
尤胜利开着吉普车,被车内的气氛,给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这车上,一个大校,一个上校,还有一个他老丈人。这三人里,就他老丈人受伤后,一首是在搞后勤,其余两人,可是一首都在战斗着。
吉普车在张锋的引领下,一首开到了夹道巷子口,在胡同里停了下来。
张锋骑在摩托车上,对着下了车的尤胜利说话:“尤大哥,我先去停摩托车,你带几位两位石叔,还有我二大爷随后,我在巷子里等你们。”
尤胜利点点头,笑着说道:“成,你去吧,这里有我呢,放心,你停好车之后,先把后门打开。”
张锋不再说话,骑着摩托车,就进了夹道巷子里。这两个院子中间的巷子,还是蛮宽的,基本上是两家各留足了五尺,总共十尺宽。
停好摩托车,熄火拔掉钥匙之后,张锋三两步来到后门。他掏出钥匙打开了挂锁,站在原地,等着步入巷子里的西人。
穿着将校呢大衣,海大山也不用谁搀扶,一步一个脚印,眼神坚定,步伐坚定的,向着巷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