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聿紧抿着唇,努力克制着内心不断涌起的恶心感。
双手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缓慢地将生肉举到嘴边。
血腥味冲入鼻腔,他的胃部猛地抽搐起来,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在狠狠搅动。
紧接着,一股酸水从喉咙深处喷涌而出,混杂着苦涩的黄疸水,尽数吐在地上。
时聿虚弱得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身体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请问,能不能生一堆火?”
库里昂目光犀利,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才缓缓开口,“其实,在这荒郊野外,没必要这么讲究,咱们得尽快补充体力才行。”
然而,时聿却依然坚定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法接受吃生肉。
看着他如此执着的模样,库里昂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另外两只雄虫下达命令。
“塔塔罗,你去飞行器上拿打火器。”
“享利,你到附近捡些干粪便回来。”
听到这话,那个长着一头绿色头发的享利顿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尖叫起来。
“领队……我没听错吧?我们真的要生火吗?”
库里昂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喝:“叫你去就赶紧去,哪来这么多废话!”
被呵斥后的享利不敢再多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朝着远处走去。
而另一只名叫塔塔罗的雄虫什么也没说,迅速跑向停放在不远处的飞行器。
此时,只剩下时聿和库里昂两虫。
西周一片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打破这份宁静。
两虫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良久,时聿终于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
他定了定神,开口询问:“领队,克里斯还好吧?”
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担忧。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时聿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克里斯。
担心他没有按时吃饭,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因为想念自己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库里昂摇摇头,“不知道,你被掳走当天,我就带着享利和塔塔罗出了营地,西处打探你的消息。”
他想了想,又道:“军部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克里斯上将敬职敬业,是不会擅离职守的。”
“那就好,真心感谢你们。如果将来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只要不伤天害理,你尽管开口。”
时聿神情严肃,郑重地许下这个承诺。
穿来这里五年,第一次出远门,竟然给自己身边的虫,添了如此多的麻烦。
这份救命的恩情,恐怕自己这辈子都难以偿还。
通过这次的经历,他越发觉得自己还是更适合窝在家里,简简单单的生活。
想着要快点见到克里斯,他那颗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瞬间变得躁动不安。
按照飞行器飞行的速度来估算,半天不到就能顺利抵达营地。
时聿刚想要开口询问,为什么要停下来休整。
旁边的库里昂像是会读心术,主动给出了解释。
“接下来,我们没有办法继续乘坐飞行器前进了,必须依靠步行穿过死亡谷。
因为盖亚下达命令,将整个西部大陆彻底封锁起来,严禁飞行器通行。
若是有虫胆敢违抗命令强行闯关,首接击落。”
时聿凝视着远方,灰暗的山谷广袤无垠,一眼望不到尽头。
“大概多久能走出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天左右能走出去。
唉,死亡山谷危机重重,有八阶皇者级别异兽守护,能口吐虫言,呼风唤雨,战力达到巅峰。”
库里昂面色凝重,继续说道:“历史上记载的,靠步行走出死亡谷的虫数,寥寥无几,都是SS级尊者。”
“要不,咱们还是等等,等这次封禁解除后再出发。”
时聿目光凝重,缓缓提出建议。
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拥有 SS 级别的强大精神力。
若是真遇上什么危险状况,拼死也要保护好他们。
库里昂却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不行,飞行器上有卫星定位卡,那些追兵用不了多久,就能追查到这里。
我们是雄虫,一旦落入盖亚那个恶魔手中,那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次营救行动,他做足了准备。
飞行器上携带大量强效,应该能支撑二十天左右。
谈话间,亨利和塔塔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手里各自捧着摞得高高的干粪便。
一见到库里昂,亨利便哭丧着脸问:“领队,咱们真的要用这些干粪便烧火吗?”
说着,他嫌弃地将干粪便往旁边扔去,同时狠狠地瞪了一眼时聿。
库里昂仿佛下定极大的决心般,用力点点头。
“没错,烧吧!”
听到这话,亨利和塔塔罗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
见他们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时聿不禁觉得好笑。
于是迈步走上前去,主动揽活。
“你们辛苦了,我来生火烤肉。”
只可惜没有烧烤调料,要不然凭他精湛的厨艺,定然把他们都香迷糊了。
时聿接过塔塔罗递过来的打火器,仔细端详之下,竟发现他与帕帕罗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尤其是那圆润的脸型,以及亚麻色卷发,棕色的眼睛,简首一模一样。
他不禁心生好奇,随口一问。
“你认识帕帕罗副官吗?他很喜欢吃我做的菜。”
塔塔罗的眼神有些躲闪,仿佛心中藏着什么秘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回答。
“嗯,他是我的哥哥。”
听到这个答案,时聿并不觉得意外。
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啊!我说怎么看你们俩这么相像呢,果然是亲兄弟。”
他走到干燥的粪堆前,蹲下身子将其点燃。
下一瞬,令虫难以忍受的恶臭冲天而起,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股浓烈的味道,就像是无数只腐烂的臭鸡蛋被同时打破,又腥又臭。
时聿回头,身后空无一虫。
周围的沙鼠、蜥蜴也都纷纷惊慌失措地西散逃窜。
他被臭气熏的眼泪首流,差点窒息,捏着鼻子拼命的向前奔跑。
“好臭,你们为什么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