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们准备一辆车！不许阻拦！否则——”
极道小弟里里外外地包围着及川律，花西装将匕首横在及川律的脖颈前。
远处，明智茉伊能通过无线电对讲机了解到现场的情况，她站在屋顶，表情阴鸷。
新谷一彦竖立在旁。
“给他们车。”
“是。”
“别擅自做手脚，”明智茉伊冷冷地看着身旁她视为心腹的中年男人，“刚才的事情，别以为我会轻易忘记。”
及川律被簇拥着塞进了一辆面包车。
“老大，怎么办？”
车子缓缓启动，上演速度与激情。
“该死！”开车的花西装狠狠敲击方向盘，“外面肯定都是警察，我们玩完了。”
车子颠簸，及川律手脚被缚，感觉早饭都要吐出来。
“搞什么！”
“这个混账玩意。”
“欸欸欸别动手！”人为刀俎，及川律鲤鱼打挺坐起来，“现在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真心建议你们去自首，落在她手里还不如去蹲一辈子大牢。”
如果极道们头上有怒气值的话，现在那槽肯定满了
“这辆车哪有天窗？”
“既然都逃出来了，不如把你做掉。”
“……”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可是给了他们五千万啊……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唉……你们怎么不听劝呢……真弄死我你们肯定会后悔的，”及川律叹了口气，他们当然没见识过明智茉伊的威严，“我的意思是，你们现在顶多定一个绑架罪，把我撕票了就彻底没活路了。”
众人对视一眼，觉得他说的在理，但又觉得不甘心。
及川律眼见这帮法盲开始动摇：
“实话实说，你们这个情况也不是没有补救的余地，比如说前面的马路口的庆应医院附近有警视厅，你们去那里自首……”
“八嘎！你当我们是八嘎吗？”
“当然，你们想要畏罪潜逃也不是不可以，”及川律继续胡诌，“但是，你们真的打算带着我这个累赘？”
“什么意思？”
“你猜他们为什么要对你们穷追猛打？”及川律邪魅一笑，“不就是因为我这个人质还在手里么？难道你们忘记了自己是绑匪这件事？”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被少年饶了进去。
及川律晓之以情：“你们猜，去自首的路上被抓了算自首吗？”
几号极道懵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更想不出问题的答案，看向他们的花西装老大。
“不算吧。”
“不算。”
“错了，算，”及川律一脸严肃，“只要主动投案，积极配合，就算是被抓到也算作自首，从轻发落！”
“八嘎！说半天还是想要让我们自首！”
“又错了，我恰恰是帮你们逍遥法外！”及川律闪身扭开极道的拳头，发表歪理邪说，“你们现在把我放了，既不图财也不害命，然后开车跑掉，有朝一日被警察找上门也能解释说‘人我们早已经放了，只不过在自首的路上’。”
“……”
及川律从车里，被丢了出来。
手腕上的劳力士没了，口袋里的手机和零钱被洗劫一空，简直像是被初中小混混抢劫，他就这样被束缚住手脚，躺在公路边的斜坡上，咬下旁边的一只狗尾巴草，耍帅似的叼着玩。
很快，伴随着“笃笃笃”的螺旋桨摩擦气流声，天上竟然下来了一架直升机，紧贴地面，吹卧了芒草，舱门打开，明智茉伊跳下来，快步向他走去，平底鞋在路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她难掩慌乱，矜持不再，及川律却恶作剧似的紧闭眼睛。
明智茉伊俯下身，轻轻抱住及川律，趴在他胸口。
无奈及川律的伤口被压倒，闷哼一声。
明智茉伊愕然抬起头，渗出泪光的眼角转悲为喜，倏忽被及川律嘴里长长的狗尾巴草捅了鼻子，她皱着眉，忍不住打了喷嚏。
“哈哈哈。”及川律笑。
“你敢骗我——”
“茉伊，对不起，刚刚骗了你。”虽然很心虚，但是及川律认错态度良好，“啊！痛啊！”
“痛死你。”明智茉伊看着如以往一样脱线的少年，终于忍不住笑。
两个人笑了很久，胸腔和柔软一起震动，或许是意识到躺在地上这样笑实在太傻，又或许是明智茉伊看见他脖颈上的血色，少女的眼神渐冷下来。
◇
躺在医院里，全身木乃伊似的缠了绷带，及川律抬头看着天花板。
床边的粗瓷瓶里插着水仙，还有一只明智玉子哭唧唧地站在旁边。
及川律伸手摸摸她的头：“没事的，玉子别怕。”
“呜呜呜……爸爸你别死，玉子给你折千纸鹤……”
“……”
或许，这场戏及川律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玉子，让小女孩受到了太多惊吓。
他把事情想得太理想化了，以为自己靠着哄骗就能让玉子相信这是个游戏，其实到了现场，那种紧张的气氛是个人都看得出端倪。
不过，他相信经此事件之后，玉子会被明智茉伊保护起来，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没有伤到要害，明天就能出院。”护士走进来，拿着检查报告单，转头看向明智茉伊，“这位小姐，请不要在医院里抽烟。”
明智茉伊松了口气，具象化地，她手里习惯性地拿着一只烟斗，烟雾被她吐了出来。
少女看了看及川律，又瞟了眼玉子，就是没看一脸抱怨的护士。
她最终乖乖走出病房。
明智茉伊哪里受过这委屈，当时由于庆应医院就在旁边，她看及川律伤得不轻，所以没有来得及把他运到自己的私人医院去。
及川律只以为她是去外面抽了，没想到她回来后，身后还跟了个男护士。
男护士和病房里的女护士耳语几句，后者的嘴巴越长越大，如果这时候放一个苹果在她嘴里她都不会自知。
及川律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自己被看光了，明智茉伊吃醋地叫来男护士。
“茉伊，吸烟有害身体健康。”
“我知道，我刚才没有抽，”明智茉伊回想起什么，“我只是觉得那样嘴里味道比较大，因为刚才你嘴巴里都是狗尾巴草味，亲嘴的时候太恶心。”
“……”好吧，至少她还懂得换位思考。
明智玉子用手臂擦干了眼泪，在一旁大着肿得和小金鱼一样的眼睛默默听：
“诶……亲……嘴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