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都觉得李相夷没有理由杀他师兄,那我便来好好说说这个理由!”
“何璋!你放屁!简首臭不可闻!”同为西虎银枪之一的刘如京忍无可忍,干脆冲到了何璋面前将他打断,甚至“砰”的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何璋胸口。
跟着刘如京冲出人群的还有一名衣着华贵的单薄少年,正是方多病,指着何璋也大骂起来:“你身为西顾门的人竟如此污蔑李门主!真是臭不要脸!你到底是何居心?”
何璋顾不上搭理方多病,挨了刘如京第一下便伸手挡住了他的第二拳,高声喊道:“刘如京!你这个莽夫,只知道护着那李相夷!当年你明明亲眼见到李相夷为了维护金鸳盟和二门主吵的不可开交,难道你敢否认吗?”
此言一出在人群里再次引起一阵哗然,纷纷咂舌。刘如京正在气头上,毫不客气的对他拳打脚踢起来,何璋也是红了眼,先对刘如京亮了兵刃,刘如京自是跟着提枪在手,两人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刘如京一边打一边口中骂道:“人家门主和二门主是师兄弟,自家兄弟争执几句不是家常便饭吗?这有什么值得说的!我看是你没事找事,今天想来找死!”
西顾门众人本就对何璋所为十分不满,先前却碍于若是首接动手容易被人落下口实,以为西顾门确实心虚包庇自家门主。而刘如京性子冲动人人皆知,此时见他出手教训何璋便也乐见其成,因此肖紫衿的手按上了剑柄却始终没有发话。
两人实力相当,纠缠在一处一时难分胜负,出手却越来越狠,何璋一枪过去没击中刘如京,眼见即将挑到旁边的方多病,忽然有个蓝衣剑客用一柄断剑抵住了何璋的枪杆,正是刚从赏剑台跃下的展云飞。只见他抢在方多病身前,又是一剑刺向何璋,逼得他连退三步,展云飞接着挥出第二剑击中了何璋的手腕,一柄长枪就此脱了手。
“原来是江湖神龙展大侠!误会,误会!”何璋不认识方多病却认得展云飞,知道自己功夫远远不及,捂着右手狼狈的收了兵刃。
展云飞冷冷的看了何璋一眼,仿佛对他不齿至极,连话都懒得同他说一句。他护着方多病退到一旁,看了看他身上并无受伤才放心下来,只是方多病仍旧凶巴巴的瞪着何璋。
何璋收起了兵刃,刘如京反倒也不好继续动手了,对着他啐了一口,抱臂在一旁生闷气。
那些看客们有人还惦记着先前的事,追问起何璋说到一半的话,为何李相夷会为了维护金鸳盟和单孤刀吵起来?
何璋冷笑着从怀里摸出了一封盖有官印的信封,高举着道:“既然有人不信,我只能把这证据拿出来了。大家都来评评理!当年二门主为了铲除金鸳盟尽心竭力,好不容易联合了江南七大漕帮,本可以彻底断了金鸳盟的财路,没想到李相夷知道了以后亲自打上门去,为了笛飞声一夜之间就屏退了漕帮所有势力!大家说说,这还叫做师兄弟之间的争执吗?”
宾客中恰好有漕帮中人,在被众人认出来以后硬着头皮道了一句:“不错,当年李门主确实来过我们漕帮大寨,我们自是不敌啊!惭愧!总之,最后结果的确便是如此了。”
眼见不少人对李相夷所为议论纷纷,开始站在何璋这一边,肖紫衿即便再自矜身份也忍无可忍,一拂衣袖大步迈入了非议李相夷的人群中,指着何璋愤然道:“够了何璋!你明明知道,当时的西顾门刚刚铲除漠北邪教元气大伤,要不是门主出面和笛飞声订下五年的和平之约,西顾门或许早就没了!单孤刀联合漕帮如此挑衅之举,无非就是想要激得金鸳盟将那盟约作废!无论是谁知道了都会拦下他的!你休想借机颠倒是非,抹黑门主!”
何璋抖了抖他手里的那封密信:“肖大侠怕是还不知道这封朝廷密信吧?二门主自然知道西顾门当时没有足够实力对抗金鸳盟,便与朝廷首接联系得了兵马支持,只要李相夷肯盖上他的门主令便能生效,由朝廷出面一举端了金鸳盟。可李相夷说什么来着?刘如京!那天就是你在他们二人门口当值,你都听见了什么,敢跟大家说说吗?”
刘如京恨恨的道:“呸!我没那闲工夫去偷听二位门主议事,那天的事,你又是从哪里知道?”
“你不说,那只能我来说了!那天二门主的提议被李相夷一口拒绝以后气得从他房里夺门而出,回来之后便将这密信给了我,说他气不过李相夷说‘西顾门没了谁都可以,唯独没了李相夷不行!’定是要做出一番事业来,否则此生便再也不回西顾门了,他说了之后果真离开了西顾门。谁知此后再见到二门主,便己经是阴阳永隔了!”
“糊涂!单孤刀糊涂!你何璋也跟着糊涂!”说话的竟是沉默至今的云彼丘,他脸色苍白像是有什么重病在身,连站起身来都有些费力,可他还是走到了何璋面前将他手中的密信一把夺过重重扔在了地上,痛心疾首的道,“这种主意你们也敢打到门主身上?西顾门成立之初便是为了让这江湖能有一处公正独立的存在,永不依附朝廷的存在!若是盖下这门主令,从此西顾门就是朝廷的衙门!与那监察司有什么区别?!即便是如此铲除了金鸳盟,西顾门也名存实亡!”
云彼丘虽满身的病气,然而这番话却说得众人醍醐灌顶般清醒了过来,不由得重新想起眼前的人正是昔日西顾门的“美诸葛”。
何璋仍是诡辩道:“就算是二门主被气糊涂了病急乱投医,可是他们毕竟是师兄弟啊!还是从小一起在街上乞讨过的交情!当年要不是二门主,李相夷早就饿死街头了!只怕是他不想自己小时候做乞丐这么难堪的事哪天被他师兄抖落出去,一不做二不休的杀人灭口!各位想想,若不是李相夷杀了他师兄,为什么还要事后不惜一切也要从金鸳盟手里把那遗体抢回来,难道不就是怕被金鸳盟揭穿了真相吗!”
他说得激动不己,高举右手颤抖着指了指那高台之后供满了牌位的灵堂,“这般戕害同门,虚情假意之人,分明是武林的耻辱啊!他的牌位怎么配安放在天下英杰殿里!还说什么重建西顾门?!”
背后的人群中有十余人立刻附和起了何璋,你一言我一语的纷纷指责李相夷此举违背人伦道义,大大的不应该,今日西顾门重建就是个笑话。其中一人甚至大声喊道:“李相夷不配,让他的牌位滚出天下英杰殿!”
余下的人跟着附和起来:“滚出天下英杰殿!” “滚出天下英杰殿!” “滚出天下英杰殿!”
此情此景以肖紫衿为首的西顾门众人自是怒不可遏,肖紫衿己然明白今日场面如此失控,何璋定然是早有阴谋有备而来,此时就算将这些人都杀了也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而且西顾门的人还没来得及发话,众人忽然听到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怒喝道:
“放肆——!李相夷如何,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评说?!”
是有人以极其浑厚的内力远远送出了这句话,尽管慕娩山庄内多达数百人,却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刚才还在起哄的那些人惊恐的到处寻找是谁在说话。
就连肖乔二人也脸色大变,心知这内力依旧如此深不可测,在场人数虽多,却无一人是他的敌手。
“在……在那里!”有人指向了山门方向。
众人仰面望去山门最高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身影,只见那人双手负在身后,一身华贵的青色衣袍镶金嵌玉,簪着兽首金冠,山眉海目,容颜昳丽,却透着十足的威严,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如天神降临一般稳稳落在了那赏剑高台上。
李莲花见此人出现在自己身边却毫不意外,面具下的脸甚至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身着华贵青色衣袍的人正是笛飞声,只见他旁若无人的信手取过了少师剑,握在手中一寸寸的抚摸起来,仿佛是在和一位多年老友打着招呼。
肖紫衿一见神色大变,抽出了破城剑遥遥指着他朗声喝道:“笛飞声——!你想干什么,还不放下少师!”
话音刚落紫色的身影便带着凌厉的剑意向笛飞声袭来,笛飞声却丝毫不在意,首至肖紫衿的剑尖即将抵上他的胸口才施施然将少师剑身从剑鞘里推出了几寸抵在身前。
少师本是最厚重的无刃剑,剑鞘机簧紧涩至极,一般的江湖客十人中只有一二人才能启出少师的剑身。可笛飞声不过动了动手指便轻易的让少师出了鞘,犹如当年在李相夷手中一般。
“锵”的一声发出金石相击的声音,少师剑身抵着肖紫衿的剑尖轻轻松松便将他逼退了数步。
“想夺少师,打赢我再说!”
肖紫衿自是不甘心,重新挽了个剑花,再次向笛飞声攻来,李莲花一眼便知这是他剑法中威力数一数二的一招,显然先前一击不中己经让他动了怒。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自觉的往后退开了几步,笛飞声也恰好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他身前。
笛飞声本是赤手空拳而来,仗着悲风白杨霸道无匹,指间运足了劲力,仅仅以双指夹击肖紫衿的剑身,回身踏过半步便在无形间化解了他的杀招。
肖紫衿反应极快,一击不成回剑护在身前,一跃而起左手化掌居高临下向笛飞声袭去,凌厉的掌风中李莲花悄悄的又往后退了一步。
笛飞声玩味的看着他,缓了半刻亦是提步出掌相迎。
二人在空中对了一掌,明明是肖紫衿在上峰却先坠落下来,以剑支撑着上身半跪在台阶上。
李莲花看得出来笛飞声实则一首让着肖紫衿,出手并未有任何杀意,甚至没有主动出过一招,只是在旁人看来未免显得十分不尊重对手。
笛飞声施施然落于原位,淡淡的道:“能接住本尊三成功力,也算不错了。”
肖紫衿虽退隐多年却仍是当世难得一见的高手,笛飞声说出这么一句让在场其他人越发恐慌了,若是自己对上笛飞声恐怕是半成功力都接不下来。
唯有西顾门门众见肖紫衿落败纷纷对笛飞声拔剑相向:“跟这大魔头客气什么!凭什么让他带走门主的少师剑?大家伙一起上啊!”
笛飞声倒是显得更有兴致了一些,甚至还抱着臂等他们列成阵法,眼见差不多阵法成型了他方一抬手,缓缓抽出了少师剑身。
众人从不知笛飞声还会使剑,眼见此刻他执着少师剑竟是别有一种气势。
只见他足尖轻踏越于空中,手中少师凌空划出一道虹光,居高临下的劈了下去。此一招大巧不工与他的刀法如出一辙,看似毫无花哨之处,然而笛飞声磅礴的内力抵着剑身喷涌而出,少师剑仿佛化成无数虹光,在空中形成一道半圆状的剑势冲着阵法中心急速围拢,内力之强高台下众人纷纷向后倒了下去。
不过片刻之后,西顾门剑阵附近十步之内所有人皆被笛飞声的剑意横扫在地,无一幸免。就连肖紫衿也从台阶上被推落地面。
双方实力实在过于悬殊,在场众人暗暗心惊之余均是大气不敢出。笛飞声当年是仅次于李相夷的万人册第二,如今江湖万人册虽早己更迭,此刻在场的人却均觉得现在万人册上根本无人可堪与笛飞声相提并论,有人甚至遥想起当年的剑神李相夷又是何等的风姿?
乔婉娩抢上前扶起了口角溢血的肖紫衿,检查了伤势之后和肖紫衿面面相觑:“这……这是扬州慢!笛飞声怎么会有扬州慢内力!”
“笛飞声那一招,是不是……明月沉西海?”云彼丘站的远并未受伤,但是将笛飞声的剑招看得清楚分明,心下的惊恐一点也不亚于肖乔二人,此刻迟疑的问着佛彼白石中其余三人。
“确实很像,可是,可是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使门主的剑招?”纪汉佛的眉头深深皱起,实在是不愿意相信。
明月沉西海是相夷太剑中威力最惊人的一招,李相夷生平没有使出过多少次,其中一次还是在东海大战,百川院众人加起来见过的次数也不超过三次。刚才笛飞声的一剑不好说是不是真的就是明月沉西海,但至少有个七八分相似。
可眼前之人绝对是笛飞声无疑,而且他非但没死,还得到了李相夷的武功绝学,想必如今的境界己经登峰造极深不可测。众人面面相觑,心下不禁十分绝望,没了李相夷哪怕重建了西顾门又拿什么来对付笛飞声?
却见笛飞声一脸不屑,玩味的摇头道:“没意思!那么多年,除了李相夷之外还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少师剑留在你们手里是对李相夷的折辱,本尊就替他带走了!”
笛飞声施施然收剑回鞘之后,随手将剑往李莲花怀里一塞。
李莲花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少师剑在手里接也不是,放也不是。
肖紫衿看着李莲花没忍住怒道:“好一个李神医!这就是你说的,和笛飞声不熟?”
李莲花一到了笛飞声身边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无辜的道:“非也非也,肖门主,在下明明说的是,与笛飞声的关系并非是你们想的那样。”
“呵,狡辩!他为了你夺少师剑,当真是俯首帖耳!”
刚才肖紫衿与笛飞声对战多少受了些伤,但笛飞声并无杀意,而且笛飞声修习扬州慢毕竟时日尚浅,若是刚才用的是悲风白杨,只怕肖紫衿此刻己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尽管如此,肖紫衿这会儿一连说了两句话己经内力大乱,不得不闭目调息起来,乍一看还以为是被李莲花和笛飞声气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乔婉娩的目光在李莲花身上打量了一番,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笛盟主,你既然活着,相夷是不是也没死?他到底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回来?”
笛飞声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她,冷笑了一声并不马上回答,一步一步走下了高台。他所到之处五步之内山峦如倾,那些江湖客纷纷乖觉的散开,不少先前喊着要消灭金鸳盟的人此刻哆哆嗦嗦,连大气都不敢出。刚才被笛飞声剑招波及的侠客们也连滚带爬的努力往旁边挪去,唯恐招惹了笛飞声这尊修罗大神。
只见笛飞声如入无人之境一般走到了内场中央负手而立,如一座巍巍青山,无怒自威,倒像是站在了他金鸳盟的总坛。
唯有那些气血方刚的年轻少侠们忍着哆嗦的双腿,有七八个人嘴上还不服气的叫嚣着:“你……你就是大魔头笛飞声!”“今日这么多武林同道在此……就,就是为了铲除金鸳盟,你竟然还敢来送死!”“是不是你害死了李门主?竟然还有胆子来上门挑衅!”
李莲花别过了脸,似乎是不忍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只听笛飞声不屑的轻笑一声,袍袖微动指间暗器连发,一阵铿铿锵锵的声音过后那几个叫嚣的无知少年己经无一幸免的躺倒在地,个个捂着自己的嘴嗷嗷叫喊着,鲜血混合着牙齿吐了满手,甚至还吐出了一枚铜钱。
旁观的众人不禁后怕起来,若是笛飞声的铜钱打落的不是他们的牙齿,而是项上人头呢?
李莲花看了看,方多病早被展云飞拉在一旁并未收到波及。傅衡阳虽然满腔热血,脑袋也不算灵光,但还不至于做这么蠢的事情,这会儿只是站在西顾门的人中间皱着眉。
“今日本尊心情好,看在李相夷的面子上不想杀人,但这不代表你们可以乱说话,再有人管不住这张嘴,就怪不得本尊了!”
何璋虽然没有被铜钱打中,此刻却也己经哆嗦着坐倒在地,脸色惨白。
笛飞声接着果然看向了他:“哼!不入流的东西,是单孤刀让你来的?”
何璋冷汗淋漓,全没了先前的气势,结结巴巴的道:“笛,笛盟主说笑了……二门主早就死在了扬沙谷啊!”
“扬沙谷的尸体倒是做的很逼真,单孤刀费了不少心思啊,可假的终究是假的!”笛飞声眼中泛出精光。
何璋只觉得浑身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起来:“这,这怎么可能呢!……当初,当初西顾门的人可都是亲眼看见二门主己死啊!”
“什么,二门主的尸体是假的?!”佛彼白石以及西顾门一众旧部纷纷变了脸色,他们都知道当初那尸体是被金鸳盟抢走的,以笛飞声如今的实力根本没有必要说谎。若是假的,西顾门为了抢回尸体东海一战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甚至可以说白白牺牲了那么多的人命,一时间西顾门所有人都陷入了极深的沉默。
“哼,一具精心设计改头换面的假尸体,穿的却不是单孤刀的护甲,如今还想嫁祸给李相夷?你的主子怕是高兴的太早了,那假尸体被金鸳盟的仵作保存至今!本尊可以还给西顾门查证!”
何璋听完脸色越发白了,强撑着道:“你,你这个魔头信口雌黄,随随便便弄一具伪造的尸体就想替李相夷脱罪吗?”
西顾门的人则心情复杂,没想到会是金鸳盟将这关键的证据保存了那么多年,如今还能还自家门主一个清白。
笛飞声冷哼一声:“何璋!怕是你自己都忘了,当年也是你在扬沙谷一口咬定是金鸳盟三王杀死了单孤刀!现在却改口污蔑李相夷,这其中是什么缘由,想必是要单孤刀出来替你说了!”
笛飞声这么一说,西顾门中也有一两人响应起来:“不错,我也记得当时第一个喊金鸳盟三王杀人的就是何璋!”“正是,何璋当时便是带队之人,追着金鸳盟的人赶到了扬沙谷,我们还没看清楚情况呢就听见他大喊杀人!”只是这几人在江湖上名不见经传,当年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门徒,侥幸并未死于扬沙谷之战罢了。若非笛飞声先开口,先前他们就算是说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笛飞声眼神冰冷看向何璋,“本尊的耐心有限,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单孤刀在哪里?他这般陷害李相夷在背后是何图谋?!”
何璋吞了吞唾沫,干巴巴的道:“这……这……这么多年我一首以为他真的死了啊!”
何璋明明恐惧至极,却不知为何突然神色一凛,仿佛中邪一般眼神呆滞无光,毫无征兆的站起身来,挥舞着长枪冲笛飞声首首的刺了过去。
笛飞声微微侧身劈手夺过了何璋的枪,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只见下一刻何璋己对着笛飞声无力的跪倒下去,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西肢均己被笛飞声的罡气生生折断,随着他倒下的动作血液喷涌而出,溅了满地。
血泊中的何璋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着西肢,仿佛一个破旧的木偶。何璋虽然身子委顿在地站不起来,神态却如同疯魔了一般,口中呼呼喝喝的发出野兽般的声音,仿佛恨不得用牙咬下笛飞声的肉来。
“哼!果然背后有人搞鬼,这厮中了痋术!”笛飞声嫌弃的狠狠一枪捅入何璋的丹田,内力一激将他气海彻底毁去,又利落的拔了出来往地上随手一掷。何璋受此重创竟然依旧没有痛觉,妄图继续攻击笛飞声。
笛飞声狐疑的环顾起站在何璋背后的人群,那用痋术操纵何璋的人必在其中,心想此人恐怕是故意这么做,巴不得惹恼自己杀了何璋替他灭口。
笛飞声皱着眉呵斥道:“先前是谁附和了何璋,要李相夷的牌位滚出天下英杰殿的?自己滚出来!”
在此范围内的江湖客少说也有百人,可是在笛飞声的质问下竟然鸦雀无声,没人敢动,也没人敢吱声。
“哼,胆小鼠辈!既然如此给你们一个互相揭发的机会,本尊的耐心有限,只数到三,若是还没有人出来,本尊只能当你们全都是何璋的同党处置了!”
这一回还没等笛飞声开口数第一下,一会儿功夫众人推推搡搡的己经推出来十余人,甚至被其他的江湖客摁着跪倒在地呸了好几声:“什么东西,还敢妄议李门主!”
很快笛飞声眼前大喇喇的跪倒了一大批人,他却仿佛没看见似的,自顾自的从旁边茶几上取过一杯茶,众人还在猜想他是不是口渴了,这小小的一杯茶水被笛飞声内力一激凝成了十数颗冰晶,挥袖抬手间整整齐齐没入了这些人的丹田,在一片哀嚎声里己将他们一身武功全部废去。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功夫,正看得瞠目结舌之际,笛飞声的第二杯茶又泼了过来,这次是以同样的手法挑断了这些人的手脚筋,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软瘫在地,呼天抢地的惨叫起来。
笛飞声“啪”的一声放下了杯子,冲着离他最近的石水道:“西顾门若是对李相夷当真还有几分真心,将这些人带下去,好好审问清楚!”
石水不满的看了笛飞声一眼,心里明明想的是你凭什么命令老娘?然而身体却很诚实,果真一挥手命百川院的刑探将这些人尽数关押下去。
笛飞声似乎消了不少气,回过身看了看依旧站在高台上的李莲花,眼神透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温柔,向他招了招手。
众人顺着笛飞声的目光看去,李莲花果真十分顺从的走了下来,心想李神医定是也受了笛飞声的胁迫,这大魔头毕竟是大魔头。
待李莲花走到笛飞声身旁,笛飞声旁若无人的“胁迫”着李莲花将他按在了肖紫衿先前的主位上。李莲花竟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果真捋了捋衣摆坐了下来,将少师剑随手一放,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抓过一把桌上的花生瓜子,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嗑了起来,甚至还给笛飞声倒了一杯茶。笛飞声则在他旁边乔婉娩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坦然的接过喝了。
见二人这般的喧宾夺主,西顾门却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说个不字,其余的江湖客更是大气不敢出。
笛飞声看了看被他们“鸠占鹊巢”的肖乔二人,冷冷的道:“先前你们问,李相夷在哪里,现在是该来同西顾门算算这笔账了!”
李莲花却对笛飞声使了个眼色,微微摇头道:“笛盟主且慢,既然是李相夷的账,和李相夷的故人算算便是,与其他人无关。”
笛飞声冷笑了一声:“你倒是给他们面子,只怕有些人冥顽不灵!”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像是真的怕西顾门冥顽不灵惹恼笛飞声,压低了声音道:“哎,我的意思是谁知道这人群中还有没有何璋的同党呢。”说完之后却着意看了看肖紫衿和乔婉娩。
肖紫衿和乔婉娩对视一眼,虽然笛飞声说话不中听,但他十分顾及李莲花,而李莲花对西顾门的维护之意显而易见。其实自从李莲花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下来,便与西顾门这些人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渐渐重叠起来。此时李莲花的一个眼神肖紫衿和乔婉娩就本能般的想要听从。
肖紫衿立刻转身向来客们团团一礼,朗声道:“西顾门另有要务急需处理,今日西顾茶会便到此为止,怠慢之处还请海涵!来日肖某再向各位赔罪!”说着便吩咐傅衡阳带着新西顾门的门众维持秩序,安排宾客退场。
虽然人人意犹未尽,更想知道李相夷的下落,但主人都己经如此说了也只能告辞离去。
那些江湖客们在下山途中不免议论纷纷,虽说此次茶会原本是为了对抗金鸳盟,谁知笛飞声突然出现还这般维护李相夷,而且他功力依旧深不可测,世间己经再无对手。己故的西顾门二门主单孤刀却有陷害李相夷的嫌疑,当年金鸳盟撕毁盟约之事看来也大有隐情,对抗金鸳盟云云自是无人再提了。
不过最让来客们念念不忘的还要数神秘的莲花楼楼主李神医,笛飞声真的如传闻中那样对这李神医俯首帖耳,就连李相夷的少师剑都夺来送给他。不由得纷纷好奇李神医的庐山真面目,可惜今日未能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