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的星雾在青铜镜面流转,我跪坐在紫霄宗禁地的观星台上,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镜中映出的不再是自己的面容,而是无数破碎的记忆残片——母亲染血的衣襟,父亲折断的佩剑,还有那些在火海中扭曲的陌生面孔。
"叮!"
一滴鲜血顺着指尖坠入镜面,青铜锈迹突然泛起幽蓝光芒。无数星纹从襁褓中浮空而起,在天穹交织成巨大的星图。明澈的星轨剑突然发出清越剑鸣,北斗七星的辉光穿透云层,将整座观星台笼罩在璀璨星辉中。
"这是......九曜星宫?"陆昭的重剑哐当落地。星图中央浮现的九座星阁,分明与紫霄宗九大主峰遥相呼应。
我按住狂跳的心口,镜中画面突然定格在一处地宫。母亲的身影虚浮在星砂熔炉前,素手轻抚隆起的腹部:"待你降生那日,九星连珠之时......"话音未落,熔炉中突然伸出无数星砂触手,将她整个人拖入炽白的星焰。
"哥哥!"明澈的惊呼将我从幻境拽回。观星台的地面开始剧烈震颤,七道星芒从不同方位射向中央。苏绵绵怀中的星蜂群躁动不安,在空中拼出模糊的古老文字。
"天枢开阳,地脉为引。"我下意识念出蜂群组成的箴言,脚下突然浮现首径十丈的星芒法阵。陆昭的摇光剑自动出鞘,剑锋所指处,地面轰然开裂。
幽深的地道中,三十六盏青铜星灯次第亮起。当我们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时,数以万计的星砂傀儡从阴影中站起,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熟悉的幽蓝火焰——正是那日屠戮宗门的星火。
"小心!"明澈挥剑斩断扑来的傀儡,星屑飞溅中突然顿住:"这些傀儡......在保护什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地宫尽头的玄冰玉台上,九枚星宫令符正环绕着一卷兽皮缓缓旋转。当我的血珠溅在令符上的瞬间,整座地宫突然响起苍老的叹息:"三百年了,终于等到星枢血脉......"
"谁?"陆昭横剑当胸。星砂傀儡突然齐刷刷跪倒,令符组成的星图中浮现出一道虚影——那竟是紫霄宗开派祖师的模样。
"天衍子盗取星砂熔炉时,老朽便知有此一劫。"虚影轻抚长须,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襁褓上,"真正的星门枢纽从未被夺走,它就藏在历代掌门的血脉之中。"
苏绵绵突然捂住嘴,她怀中的星蜂群正在疯狂振翅。当最后一只星蜂停在兽皮卷轴上时,泛黄的字迹开始浮现——竟是母亲的字迹!
"吾儿亲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娘亲己化作星砂熔炉的燃料。唯有九曜封天诀配合星门枢纽,方能......"后面的字迹涸的血渍模糊,但最下方的星图却清晰标注着各大宗门的方位。
明澈突然按住我的肩膀:"哥哥你看!"他指尖凝聚的星辉照亮岩壁,密密麻麻的星轨图中,竟暗藏着各大宗门护山大阵的阵眼方位。陆昭倒吸一口冷气:"三百年前的灭门惨案......根本就是里应外合的屠杀!"
地宫突然剧烈摇晃,我们头顶传来沉闷的轰鸣。苏绵绵的星蜂群突然组成箭头指向东方,那是......天衍宗的方向!蜂群翅膀上的星斑正在急速闪烁,这是星蜂感知到致命威胁时的预警。
"来不及了。"我握紧九枚令符,星纹襁褓突然化作流光没入胸口。灼热的气流在经脉中奔涌,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最后的画面——她在星焰中艰难结印,腹部亮起九星连珠的光芒。
当第一枚令符嵌入观星台的凹槽时,整座苍梧山脉都开始共鸣。明澈的星轨剑自动飞向天枢位,陆昭的摇光剑震颤着插进开阳位。苏绵绵咬破指尖,星蜂群带着她的精血飞向其余七个方位。
"九曜轮转,星门重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与母亲的叹息重叠。苍穹之上,被封印三百年的星门正在缓缓开启,但这次,我们要把死亡还给那些屠戮星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