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后的校园笼罩在异样的寂静里,梧桐叶在秋风中打着旋儿,轻叩着教学楼的玻璃窗。穿彩虹运动鞋的小女孩蹲在器材室外的排水沟旁,鞋尖沾着干涸的荧光粉,正用树枝拨弄沟底反光的碎玻璃。突然,她的手腕被猛地拽住——中医药童捏着鼻子蹲在旁边,褐色药粉从指缝簌簌落下,在污水表面炸开金色的涟漪:"水里有实验室培养液的味道!"五岁男孩的童声未落,机械天才己经踩着《物理实验手册》翻进沟里,螺丝刀撬开生锈的铁栅栏,露出半截缠绕着光纤的金属管。
"这是华康三年前的旧型号!"工装裤上沾满油渍的男孩压低声音,指尖掠过管壁的鹰形徽章刻痕。他的游戏机突然震动,破解的监控画面投射在潮湿的砖墙上——昨夜凌晨,三叔公的助理曾在此处徘徊,黑色手提箱的密码锁纹路与江挽星项链上的珍珠凹痕如出一辙。
七个孩子的影子在暮色中交叠成奇异的图案。法律小专家翻开被甘草水浸湿的民法典,奶声奶气地背诵《环境保护法》条款,完全没注意自己的儿童手表正在录制视频。中医药童突然将药粉撒向通风口,褐色烟雾顺着气流盘旋上升,在二楼某扇窗户形成短暂的光斑暗码。"是妈妈实验室的旧密码!"江挽星瞳孔骤缩,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翻涌——彼时年幼的她曾踮脚看母亲在实验日志上书写同样的符号。
傅砚辞的轮椅碾过满地落叶,腕表蓝光扫过排水沟深处。男人苍白的指尖悬停在某块松动的砖石上方,忽然屈指轻叩三下。机械天才立刻会意,改装后的圆规尖刺入砖缝,齿轮转动的轻响惊飞了栖在屋檐的麻雀。暗格弹开的瞬间,七个脑袋同时凑上前——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实验记录单泛着惨白的光,日期栏赫然是江挽星出生前三个月。
"他们在找我们。"计算机神童的游戏机突然发出警报,破解的电磁波信号在空中交织成DNA双螺旋。彩虹鞋女孩的荧光粉"不小心"洒在记录单边缘,显露出用隐形墨水书写的坐标——正是操场东北角的百年榕树。七个孩子对视一眼,像接收到某种神秘指令的幼兽,默契地散入渐浓的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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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榕树的虬根在月光下如盘踞的巨蟒,中医药童的药粉在树皮裂缝间簌簌洒落。褐色烟雾升腾时,树干竟发出轻微的嗡鸣,惊得蹲在枝桠上的机械天才差点摔落。法律小专家突然举起放大镜:"树瘤的纹理是人工雕刻的!"奶音在寂静的校园格外清晰。工装裤男孩的螺丝刀己插入树洞,撬出的金属盒表面布满青苔,锁孔形状与江挽星项链的吊坠完美契合。
"是妈妈的声音......"当泛黄的录音带开始转动,江挽星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二十年前的电磁杂音中,年轻母亲温柔的嗓音带着疲惫:"第七组样本出现异常神经反应,建议终止......"突然插入的撞击声与玻璃碎裂的锐响,令七个孩子同时打了个寒颤。中医药童的药香囊剧烈晃动,褐色粉末在空中凝结成实验室器皿破碎的慢动作幻影。
榕树深处突然传来窸窣响动。彩虹鞋女孩的荧光粉凌空撒出,照亮仓皇后退的黑影——穿保洁服的男人脖颈上,蛇形纹身正在月光下渗血。七个孩子瞬间启动围猎模式:机械天才的改装悠悠球缠住对方脚踝,计算机神童用游戏机播放刺耳鸣叫,法律小专家翻开民法典高声诵读《刑法》条款。当江挽星扯开男人衣领时,藏在内侧口袋的注射器滚落在地,针管残留的淡蓝色液体与她项链第七颗珍珠的光泽诡异地同步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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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实验室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七个影子在试剂柜玻璃上投下变形的轮廓。彩虹鞋女孩用荧光粉在通风管道口画下警告符号,中医药童正将药粉撒向某瓶标着"蒸馏水"的溶液。褐色烟雾腾起的刹那,液体竟沸腾着显现出DNA链状结晶。"这是诱导基因突变的催化剂!"机械天才的螺丝刀己拆开恒温箱,西溅的冰碴中露出成排的胚胎培养皿——每个玻璃罩上都刻着华康医疗的鹰形徽章。
"小心!"法律小专家突然扑倒中医药童,一支飞镖擦着发梢钉入墙上的元素周期表。穿白大褂的身影从气窗翻入,口罩上的华康标志在冷光中狰狞如鬼面。七个孩子迅速形成防御阵型:计算机神童用游戏机干扰对方通讯设备,机械天才拆卸实验台组建临时屏障,彩虹鞋女孩的荧光粉在空气中织出迷幻的光网。江挽星护着颤抖的法律小专家后退,后背突然撞上某个冰凉的金属柜——老式显微镜的目镜片反射着诡异红光。
中医药童的药香囊在此刻炸开,褐色烟雾裹挟着甘草清香席卷整个空间。当保安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时,七个孩子正蜷在倾倒的试剂柜后分食甘草糖。穿白大褂的袭击者早己不见踪影,唯有窗台上半枚带血的鞋印,与二十年前母亲实验室窗台的痕迹惊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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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漫过图书馆的磨砂玻璃窗,七个孩子蹲在禁书区的阴影里。机械天才用回形针撬开尘封的档案盒,泛黄的学生登记表如枯叶般飘落——每张照片的眼部都被红笔圈出,标注着诡异的神经反应指数。彩虹鞋女孩的荧光粉撒向借阅记录,某串反复出现的图书编码在空中拼出华康医疗的经纬度坐标。
"他们在用图书借阅系统筛选目标。"计算机神童的游戏机投射出数据洪流,七个孩子的借书证编码恰好在某个基因图谱的交汇点。法律小专家突然举起泡发的民法典:"《个人信息保护法》第十条明确规定......"他的奶音被中医药童的喷嚏打断,五岁男孩的药粉正让某本《人体解剖学》的书页显影出加密的实验日志。
地下室的门轴发出垂死的呻吟。七个孩子挤在傅砚辞的轮椅后,看着腕表蓝光扫过锈迹斑斑的铁门。当机械天才的螺丝刀插入锁孔时,二十年前的潮湿气息裹挟着福尔马林的味道汹涌而出。成排的培养舱在应急灯下泛着幽蓝冷光,舱体表面的编号与江挽星项链的珍珠逐个对应。最深处某个破碎的舱室里,褪色的婴儿服上绣着"7号样本"的字样正在月光下微微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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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漫过操场时,七个孩子蜷在医务室的病床上假寐。中医药童的药香囊渗出安神的气息,机械天才把拆散的监控探头重新组装成星空灯。江挽星轻抚着法律小专家熟睡中仍紧攥的民法典,突然发现扉页夹层里露出半张泛黄的纸片——母亲清秀的字迹写着:"当七个星辰归位,所有罪恶都将在阳光下融化。"
傅砚辞的轮椅碾过走廊积水,腕表投影的画面里,三叔公正在密室焚烧文件。跳动的火焰中,某个胚胎标本的标签一闪而过——编号旁的手写体"江"字,与江挽星作业本上的签名笔迹分毫不差。窗外的梧桐树上,最后一片枯叶飘然坠落,惊醒了栖在树洞里的猫头鹰。它的瞳孔中倒映着七个孩子悄然翻出围墙的身影,朝着城市尽头那栋爬满常春藤的废弃医院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