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和医院住院部缴费窗口排起长龙时，江挽星正在自动贩售机前数硬币。妊娠反应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三枚一元硬币从指缝滑落，滚进清洁工的拖把桶里。蹲下的瞬间，护士服口袋里掉出泛黄的缴费单——"苏玉梅，本周透析费欠缴3862元"。
"江护士，3床引流管堵塞了！"实习生的喊声穿透走廊。
她扶着墙起身，眼前突然炸开金色光斑。消毒水味变得刺鼻，耳边响起尖锐耳鸣。昏迷前的最后一秒，她看见抢救床轮子碾过自己掉落的工作牌，照片上的校徽在尘灰中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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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爱医院妇产科**
葡萄糖注射液顺着静脉流进体内时，江挽星听见两个护士在帘外低语："孕14周血红蛋白只有8.6克，还背着七胞胎…"
"听说她妈妈在协和ICU，一天费用抵我们半年工资。"
她摸向腹部的手突然顿住。七个胚胎的心跳像不同频的鼓点，最活跃的老五总在凌晨三点踢打——那是傅砚辞腕表停摆的时刻。
"江小姐，考虑过减胎吗？"主任医师将血常规报告推过来，"你现在的情况连双胞胎都…"
"我要生。"她扯掉输液针头，血珠溅在"北京大学医学院"的校徽胸针上。这是导师在她休学时送的礼物，如今别在孕检单上，像枚褪色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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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七点·城中村超市**
冰柜的冷气扑在脸上，江挽星把临期酸奶放进购物篮。收银台前的电视正在播放财经新闻，傅砚辞在镜头前签署并购协议，袖口黑曜石折射的冷光刺痛她的眼。
"二十五块八。"收银员敲着扫码枪，"这酸奶明天就过期了。"
身后突然传来嗤笑。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子将两盒车厘子扔上柜台："有些人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掏不出。"江挽星认出这是傅氏医疗公关总监苏映雪，财经杂志曾用整版报道她与傅砚辞的青梅竹马情。
"现金还是刷卡？"收银员提高音量。
江挽星摸出零钱的指尖发白，最下层的硬币还带着透析科座椅的余温。苏映雪突然伸手按住她的小腹："傅家的种？"
七个胚胎同时剧烈躁动，她踉跄后退撞翻促销堆头。车厘子滚落一地，像溅开的血珠。超市经理举着账单冲来："损坏商品照价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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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出租屋阁楼**
老式台灯在病历本上投下昏黄光晕。江挽星划掉账本上的"鸡蛋"，在"促红素注射液"后添上数字。手机屏幕亮起银行短信：透析账户收到五万匿名汇款。
她颤抖着拨通医院电话："我是苏玉梅家属，现在续费…"
"费用两小时前结清了。"值班护士打了个哈欠，"有个穿西装的男人过来，说是慈善机构。"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车灯切断。黑色奔驰停在巷口，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抬头望向阁楼。江挽星认出这是傅砚辞的特助陈默，财经报道里总像影子般跟在他身后。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短信："明天上午九点，傅氏医疗总部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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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晨·傅氏医疗大厦**
江挽星站在洗手间镜前，用遮瑕膏盖住眼下青灰。香槟色西装套裙是连夜从二手店租的，腰身己经绷得发紧。保洁阿姨推着工具车经过时，她听见隔间里传来嗤笑："听说今天有个孕妇来应聘总裁办？"
"怀七胞胎的怪物…傅总最讨厌女人挟子上位…"
她握紧珍珠项链走进面试厅，却在看见主考官时血液凝固。傅砚辞翻阅简历的指尖顿在"北京大学医学院"的字样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如手术刀："江小姐的孕期，会影响工作效率吗？"
落地窗外忽然传来骚动。苏映雪带着记者冲进来，长焦镜头对准江挽星隆起的小腹："这就是傅氏医疗资助的贫困孕妇？"
傅砚辞突然起身挡住镜头，定制西装裹住她颤抖的肩膀："这是我亲自选中的医学顾问。"他指尖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腕间疤痕擦过她耳后胎记，"现在，滚出我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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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午间·社区医院**
消毒水味混着中药房的苦涩。江挽星在产科走廊遇见社区义诊的老中医，对方盯着她的舌苔惊呼："姑娘你吃错药了？这脉象…"
"只是贫血。"她缩回手腕，孕检单从包里滑落。老中医捡起时突然瞪大眼睛："七个胎儿的脉象各不同！老二这肝肾经…"
诊室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的刹那，江挽星看见病历本上的字迹——"胎象异常，疑受药物影响"。走廊电视插播紧急新闻：傅氏医疗部分抗癌药检出违禁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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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城中村天台**
江挽星将匿名汇款单折成纸船。夜风卷着隔壁的炒菜香掠过，七个胚胎的心跳在听诊器里此起彼伏。手机突然收到加密邮件：六年前酒店监控的修复片段。
视频里的傅砚辞在1808房门口踉跄，腕表显示23:15分。而她的打卡记录显示，那晚23:17分正在更衣室换班。
"妈妈你看！"楼下传来孩童的惊呼。她俯身望去，傅氏医疗大厦的LED屏突然播放起七胞胎公益广告，傅砚辞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每个孩子都是生命的奇迹。"
腹中的胎动突然变得温柔，像七只小手轻轻抵住子宫。远处奔驰车里，傅砚辞抚过iPad上的胎心监护曲线，对陈默说："把下周的并购会议改到社区医院。"
